只有他,在毕业后,成了一名普通的大学老师。
他母亲也是老师,只是多年前因与他父亲性格不合而分开了。
余近晚想,或许在人生的规划选择上,他像母亲多一点。
这是他对父亲的第一次“叛逆”,没有走他父亲早已为他安排好的路。
为此余茂德大雷霆,甚至想给学校捐栋楼,让校长不要录取他儿子了。
可那段时间公司忽然出了点事,等余茂德处理完,再回过神来管儿子时,余近晚已经在学校上了几天的课了。
余茂气得吹胡子瞪眼,拐杖都要在地上戳烂了。好在他另外四个儿子都很优秀,也很听话。他气了几天,也就由着余近晚去了。
从余近晚记事起,他的父亲就很严肃,几位哥哥也很严肃。家里总是很安静的,家人常年不苟言笑,跟他爸说话就像在汇报工作,在家里或是在公司,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他小时候看见别人家兄弟打闹,都有些羡慕。他的几个哥哥就从来不会这样,总是一板一眼的,话也很少,没什么情绪,以至于他后来见到霍与川身边的小郑时,都不由怀疑那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他刚入职的那个周末,提心吊胆地回家挨他爸的骂,恰好几个哥哥也回来了。
他大哥看了看他,声音平淡道:“阿晚,瘦了。”
二哥:“阿晚,多吃饭。”
三哥:“阿晚,多喝水。”
四哥:“阿晚,多蹦……”然后咳了一下,不再说话。
余近晚点点头,也没在意,一心想着他爸会怎么骂他。
他爸脸色确实黑沉沉的,好在没说两句,几个哥哥就来汇报工作了,他爸也就顾不上他,挥挥手让他走了。
于是,余近晚如愿留在了a大当老师,校园环境很好,他很喜欢。
遇见贺从山的那一天,是他耐不住同事的热情邀请,带着一点好奇,走进了“幕色”。
可他并不喜欢那样的环境,只觉得人声嘈杂,光影混沌。
他那天也穿了白衬衫,灯光昏暗,模糊一看有点像那儿的服务生,却更衬得他腰身更细。他在去洗手间的路上,被不清不醒的客人缠上,惊恐之际,贺从山拽着人就破口大骂,“人家好好来打工,你非要睡人家,能不能尊重一下打工人啊?!”
“好看?好看就得给你睡啊?!可要点脸吧!”
余近晚吓懵了,躲在一旁什么话也不敢说。
贺从山也没看清,也以为他是这儿的服务生,一边打一边为打工人抱不平,仿佛他才是打工的那个。
余近晚被赶来的同事拉走时,回头远远看了站在人群里的贺从山一眼,听见他说:“要是管不住,老子就帮你剁了!”
那天之后,余近晚很久都没去过那附近,他同事也没再敢喊他去了。
等他再次路过时,现那儿多了一个规定,服务生可以选择戴上口罩。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到店里在招兼职,就去应聘了。
这是他的第二场“叛逆”。
要是被他爸知道,估计拐杖又要敲烂了。
就这样,他晚上有空就会去“幕色”兼职,偶尔会撞见在店里喝酒的贺从山,或是被员工指使去“干活”……
贺从山是老板,却又不像老板,生意不好的时候,经理往门口一指,就喊道:“把老板拉去门口站着,招不到客人不许进来!”
然后一群人乌泱泱就把他拖去门口。
贺从山嚷嚷着抗议,“哪有老板亲自去门口招客?!我堂堂大老板……”
经理无情道:“堂堂大老板还会做什么?端酒、扛酒,洗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