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腿上休养三个月便可康复,并无大碍,您何苦作践自已的身体?”
然而。
一直到天黑,苏晚晚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像具行尸走肉。
陆行简忙着处理不能再拖的政事,天黑时才赶过来。
其实也可以扔下政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有点怕见到苏晚晚。
更想让自已忙起来,顾不上想其他。
“你要是想见你父亲,朕让人把他抬过来。”
苏晚晚终于动了一下。
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我要见孩子。”
陆行简看着她脸上泪珠滚落,心脏剧烈抽紧,叹气:
“好。”
小小的一具焦黑尸首被连夜运过来。
小棺材大概是从棺材店紧急买的,做工相当粗糙,还有不少毛刺。
苏晚晚已经站立不稳,可她还是撑着身子靠近尸首。
陆行简扶着她,近距离看到这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幼儿尸首,只觉得冲击力巨大。
视线躲避,不想多看。
太残忍了。
就连这么小的孩子也逃脱不过毒手。
饶是他这个自幼经历生死、心肠冷硬的人,也难以接受。
他止住心中那个不敢深想的念头。
苏晚晚俯下身,对焦黑的尸首从头顶摸起,一寸寸地抚摸着。
像是爱抚,却又像是在确定什么。
这让陆行简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她对这个庶出弟弟太关心过度了。
比对她父亲还要关心。
她那么爱干净整洁的一个人,居然丝毫不忌讳和嫌弃。
她的手轻轻摸过尸首的头骨每一寸。
身体陡然松懈下来。
紧接着,她又去摸躯干,胳膊,大腿,连手指和牙齿都不放过。
她的手摸过那烧焦的小拇指,身子猛震,脸色更加慌乱,急切地又重新回去看。
陆行简扶稳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那只小拇指指微微弯曲。
陆行简脑海中有什么一划而过。
他却没有抓住。
或者,压根不想抓住。
太残忍了。
窸窸窣窣。
夜深的时候,苏晚晚终于停下来。
“叫个仵作验一验?”
陆行简看着满手乌黑、低头垂泪、虚弱得几乎站不住的她。
苏晚晚摇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