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呢,忘记了,我为悟哭过吗。
记忆成了迷宫,我找不到门了。
想到悟还在御门疆里,想到各地都升起了结界,想到世界就要毁灭,我的心里却逐渐没了波澜。
费奥多尔屡次找我,他想让我记起来的内容,我也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那行写在日记本上的内容:“我回到了过去。”
我只与缘说过了这件事。
他还记得,我忘了。
缘默默退出房间,春瞪着费奥多尔,就如同悟曾看他的样子。
我坚持让他们出去。费奥多尔只看着我,他一定很想知道答案。
“你从一开始想听的就是这件事吧。”我转向费奥多尔:“罗马的旅行手册,粉色的圆耳环,游戏卡带,还有什么……”
费奥多尔蹲在床边,两只手本乖巧的搭在膝盖上,这时他伸长了收,用手指卷过我的头发,好似摆弄着洋娃娃。
他说起他与悟初次见面的事。
83
费奥多尔没出现在本预定好的咖啡馆,并不是故意迟到。他在那儿遇到掉头回去,想再买一份提拉米苏的悟。
悟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并不是认出他是我的男友,只是认出了费奥多尔的古怪。
先打招呼的是费奥多尔,他向悟介绍了自己,得到的第一句话是:“你是哪里来的诈欺师?”
费奥多尔哈哈大笑,能看出他的本质,并且在初次见面就能认出这点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离我姐姐远点,”悟说,“但你也不会听吧。不过我只和你说一次,你不要伤害她。”
“怎么会?”费奥多尔反说:“她是唯一能让我感到自惭形愧的人。”
“别和我争。”悟说:姐姐是唯一能让我觉得自己渺小的人。”
两人对视片刻。
悟拿过提拉米苏的袋子,说:“要多少钱才能让你和她分手?”
费奥多尔笑眯眯地拒绝了:“除非阿月主动对我提。”
“会有那么一天。”悟留下一句话:“别让我在京都看到你。”
后来他们在京都见面,不能说不是费奥多尔的一手策划,为了唤醒我忘却了的记忆,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我说完了。阿月,我更想听你说,”费奥多尔将我的手拉过去,“你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他的手骨架很宽,却可以说是瘦骨嶙峋。在食指和中指的第一指节与虎口位置,磨出了比其他地方更厚的茧。
我不止一次看到他用手术刀削土豆皮,还削过些什么也不用说出。
他这般请求我,肯定是搞砸了事。
我猜想,我肯定,我无所谓,我组织着语言,试图回到十二岁那年在罗马,我未曾在日记中描写的事,费奥多尔追求着的答案。
在开始前,我问他:“你真的搞砸了?”
费奥多尔摊手,眼中稍有地显出阴郁之色:“是个和你弟弟一样麻烦的家伙,加上你认识的那个特务科老头,毁掉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