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阶军官再次奚落:「同命相连呢!赶明个你死了,还不知有没有人给你遮面呢!」拔刀故意去挑开面布。
殷拂云伸手挡开大刀,护住女子。
低阶军官对她的反抗提了兴趣,提刀横在她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将脖颈一侧肌肤划开一小道口子,溢出几滴血珠。
围观的人紧张起来。
殷拂云没有丝毫害怕,低阶军官越发觉得有意思。
所有被发配到这里的女犯,即便是之前杀过人的,刚来时只要他三两句话都已经吓得浑身哆嗦,开口求饶。更别说大刀架在脖子上了,早就哭爹喊娘或者乾脆吓昏过去。
此刻连周围的女人都吓得面容失色,面前姑娘竟能够如此冷静,真不愧是将门之女。
他也想看看将门之女是不是真硬气。
抖了下手中大刀,再次割开一小道肌肤,恐吓道:「无论你以前多金贵,到了这里都是贱命一条。老子让你往东你就得往东,若是反抗,老子随时一刀结果了你!」说完又准备抖刀吓唬。
殷拂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刀背,顺势用力一翻,刀插在面前石板缝隙里。
小小女子竟敢如此胆大下他的面子,低阶军官顿时怒气上窜,抽刀想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姑娘。手中的大刀却纹丝未动,死死地嵌在面前姑娘手掌下的石缝里。
低阶军官更怒,自己好歹是个兵头儿,底下十几号兄弟,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犯下面子,以後怎麽混。他卯足劲抽刀,大刀也只滑动了两寸。
「反了!」低阶军官怒吼。
殷拂云猛然抬头,目光狠戾地瞪着面前人。低阶军官被震得动作僵住,同时感到有冷刀子从那双黑洞洞的眸子里射出,穿过自己脖颈,他甚至能察觉到疼痛和窒息,心跳也跟着慢了半拍。
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脖子,什麽都没有。
怎麽回事?
回过神慌乱地瞥向周围,所有人都一脸惊疑地盯着他。
再望向面前姑娘,眼神除了坚定并无其他,似乎刚刚自己被施了咒产生幻觉,心下害怕起来。
他常听军中南人说,与大周南境相邻的勐国巫咒之术盛行,殷家常年驻守南境,会一些不足为奇。
一定是巫咒之术!
如果不是巫咒之术,她一个姑娘怎麽会有那麽大力气?
巫咒杀人无处遁逃,他越想越害怕,再没有教训对方的勇气。
殷拂云及时收回力道,低阶军官慌忙收回刀,神智渐渐清明,瞥了眼众人强扯着嘴角掩饰尴尬:「念你初来不知规矩,姑且不与你计较,好自为之!」挥手让人将女子抬去西边林子埋了。
士兵没瞧见殷拂云的眼神,也没看出来刚刚两个人暗中较量,无所顾忌,上前一把将殷拂云推开,抬尸走人。
低阶军官随手指着旁边女子清理满地血迹,命众人散去,带着士兵匆匆离开,没再敢看殷拂云半眼,也没一句吩咐。
众人面面相觑,就这麽算了?
这可不是她们认识的刘头儿!
她们已经准备好看刘头儿给新来的犯人下马威,戏才开始就谢幕了?
众人觉得索然无味,也不愿在此地沾晦气,三三两两议论着各自做事去。
殷拂云强忍着腿上的伤痛起身,被人从後面扶了一把,回头瞧见一位年逾双十的女子,一双杏眼,面部轮廓柔和,一笑如春水温柔。
「你腿上伤挺重的,到那边休息下。」女子朝旁边的石台睇了眼,扶着她走过去。
清瘦女子提来两个木桶,杏眼女子上前接过一起去打水。
此时人皆散去殷拂云才看清女营模样。院子很大,远处是一排排晾晒的被褥;近处是一个较大的木台,半人高;眼前一片青石空地,两边栽种北境特有的数种,此季节已经抽芽;身後是一排排普通的房舍。
一个人在墙角探了个头,似乎是在看她。
她定睛仔细望去,那人转身沿着墙边匆匆离去,显然刚刚一直在窥视。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顺遂。
两名女子抬着两桶水过来,忙了好一会儿才将地面清洗乾净。
清瘦女子气喘吁吁在她左边坐下,从怀中抽出一块细软的帕子,将冻红的双手反覆擦了擦,满眼心疼,无奈叹了声拢在暖和的袖子里。
右边杏眼女子则是呵口气随意揉搓几下。
三人静默无声,气氛太过安静,清瘦女子叹息一声,嘀咕着:「即是如此贞烈,当初吊死家中多好,也守了清白,何苦遭这一趟罪。」
殷拂云看她一眼,大眼女子神色黯然道:「不都是抱着一点点希望活着,若不是真撑不住,谁会想死呢?」似对刚刚去世女子的同情,更似在自怜。
气氛变得更加沉重,谁都没再开口。
清瘦女子转眼将殷拂云打量一阵,忍不住再次开口满脸好奇问:「你家人都去了哪里?怎麽就你一人来这儿?」
殷拂云冷冷斜她一眼,她毫不在意撇撇嘴:「有什麽不能说的,还不是迟早都要知道的。」见殷拂云脸色越发阴冷,或许觉得没有聊头,翻了个白眼提着木桶离开。
杏眼女子看她面色凝重,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麽。见面到现在,也没开口,不确定对方是什麽性情。不管什麽性情,遭遇这麽大的打击和一路的折磨来到这儿,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这营里的女人,谁又不是这样,经过一段漫长煎熬後,褪去骄傲抛却尊严活下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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