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带着昏迷的陶枳来到一处海岛上。
陶枳醒来的时候,有听见海浪的声音,她被太阳晒的睁不开眼。
“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有一个人关心地问。
“……”陶枳将手放在眼睛上,才勉强看清阳光下的女人,“你……”
“要怎么和你解释呢,你可以这样理解,我才是那个最开始进入穿越游戏的陶枳。”她笑着说。
“……哦。”陶枳只是简单哦了一声。
女人笑意更深了,她伸出手,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温柔地摸了摸她蓬松的发顶。陶枳感觉很别扭。
“对不起啊,没有照顾好你。”
陶枳把她推开,“别这样。”
“那我要怎么才能安慰你?”女人问。
“不用,我很好。”陶枳说。
女人点点头,她靠在沙滩上,在身后用两只手撑着。
她等着陶枳问话。
陶枳便问:“发生了什么?”
女人说道:“事情很简单,也很复杂……”
“陶枳,我想你也知道,你对穿越前的记忆很模糊,有些小时候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大些岁数的记忆却缺失了很多。”
陶枳沉默地听着。
“那是因为,我只挑了一部分记忆给你,用来塑造你对那个家乡的执念。”
“那个时候,我和你想的一样,是一个对父母乖巧听话,在学校里敬爱老师,对同学助人为乐,我做到了世俗意义上,品性优良,成绩好,不让任何人操心的学生。”
“可是在校门外,我喜欢把那些没有开放的花苞折断,喜欢碾碎蚂蚁,扒青蛙的皮……随着年龄增大,对这些免疫过后,我开始追求更多刺激。”
“我知道我做的这些都是恶,正因如此,我才能获得快乐。在高中毕业,那段时间学习很忙,我都没有机会寻找快乐,导致我在考场发挥的也也不好,我就扼杀了一个小生命。”
“在那时,我遇到了系统。”
忽地,女人又笑了起来,似乎是啼笑皆非。
“当时我以为我得了神经病,虽然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也不是很严重,我不想和任何人暴露我的问题。”
“当时我不知道的是,系统其实是一个穿越公司的下岗员工,他趁公司倒闭偷走了很多商业机密,他对穿越上了瘾,打算这样打工一辈子。”
“我就是这样被它缠上了,你知道每天有另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再加上我真的不想去看心理医生,我就这样上课学习,下课靠着打游戏屏蔽神经,这样,我和他耗到了毕业,我觉得它的真的很有毅力。”
陶枳认可地点点头,“确实。”
谈话2
“所以啊,我就答应了和他签订卖身契约,开始在各种世界进行穿越。”
“一开始,穿越确实很爽。”
“我不是那种可以靠规则或者伦理规训的人,或者说有了规训,我才能从反叛中体会到快乐。我在各种世界里当反派,我用系统给的资源无恶不作,我踩着所有人上位,每个世界被我破坏得秩序崩溃,分解离析,我又去下一个世界。”
“到后来,我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一个恶人,我忘了学校和父母的教育,我感觉不到快乐了,我开始挑战那些困难的任务。比如,我穿成了一只没有大脑的工蚁,要怎么推翻被恐龙统治的科技帝国。”
“我经历了无数个世界,学到了很多东西,越来越强,我认为,是时候摆脱系统了。我想了很久应该怎么做,首先,适合的地方只有我所熟的世界,而不能让系统牵着我的鼻子走。”
“我在上学时打了很多游戏,各种各样的游戏,我会一遍遍重复地去攻略一个游戏,直到达成全部的结局,那时我就发现了,它总会觉得很无聊,在看第二遍,第三遍的时候,就会在我耳边清净下来。”
“所以我要求穿越进我玩过的游戏里,但是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一些游戏的主角似乎认识我,你敢相信吗,即使我是在做伤害她们的事情,都能感受到她们隐藏在内心的感情。”
“我选中了这个世界,因为它的科技发展水平很高,加上游戏即使是在通关之后,未知的部分也有很多。”
“我最开始的任务,就是去挑战隐藏boss,然后我让精神海和现实世界重叠,总感觉这样很有意思,但是在对待这个世界的女主的时候,我总会于心不忍,这很奇怪。”
“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只会朝着任务和目标看齐,没有丝毫感情的人了,我为什么还会不忍心?”
“……”陶枳攥紧了手心里滚烫的沙子。
“不过我还是做到了最后,并且成功了。精神海里的数据世界,和系统属于某种本质上的同源,所以我成功诱骗它与那些数据融合,将它在这个世界摆脱了。”
“之后,我继续在各种世界里旅行,大部分世界都是看看风景,偶尔发现一些好玩的事情,我总是会想起这里,我担心这个世界会出事。”
“我又进行了实验,就像游戏里换挡重开那样,我复制了我的信息,把她投往另一个世界,这个实验成功了,她活了下来,还能穿越到下一个世界。”
“很不可思议对吧?”
“对。”陶枳已经无话可说。
她感觉沙地被阳光烤得滚烫,她就是一条搁浅在沙滩上,即将被晒死的小鱼,连蹦跶的力气也没有。
所有的事情都隐隐提醒着她,真相就是这样,可她依然觉得不可置信。
她有什么关键的把柄,可以推翻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