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裴寂只手缓缓覆上心头,「我又该怎麽办呢?」
心口痛极了,像是被人一点点碾碎,他的指节攥紧了衣襟,将清淡的布料攥出褶皱,裴寂蹙着眉尖,承受着酸涩的痛楚。
沈元柔为什麽不能爱他。
她们是义母子,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李遂独爱她,他也爱着沈元柔啊,既然她要成婚,为何不能考虑他呢?
「咳咳咳……」裴寂捂着心口,偏头低咳着。
「公子,公子这是怎麽了?」曲水担忧地看着他。
他连忙将帕子递过去,为裴寂顺着脊背。
裴寂猛然灌下一口冷茶,却呛咳得更厉害了,眼泪也顺理成章地顺着面颊划落。
「义母要娶他,是吗?」他问曲水。
「这,家主的意思,我们这些下人也不能知晓啊,」曲水如实道,可看见裴寂的眼泪,又忙道,「应当不能吧,家主要是真的有娶李道长的心思,两人早该成婚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裴寂心都要碎了:「可那次我问义母的时候,她没有解释。」
但曲水说的也对,朝堂局势早就安定了。
沈元柔如果真的心里有他,想要娶他,不该拖到现在的。
她很尊重男子,也会为身边人考虑,李遂独因为不成婚,遭受太多非议了,沈元柔若真喜欢,就不会让李遂独自己面临这些。
裴寂像是悟到了什麽,眼泪也忘记了流:「她本就无意……」
「……公子,您,您不会真的对家主……」曲水眸色复杂的看着他,後面的话却不敢再说。
这个年头实在是可怕。
他们公子最是知礼守礼,为人端庄温和,如何会对家主产生这样的心思呢,她们可是义母子啊,这样的关系有悖人伦,公子如何会这麽想呢。
曲水真的想要当此时是他的错觉,而非是裴寂的念头。
裴寂丝毫没有避讳。
他看着曲水的眼眸,大方的承认了自己不可见光的心思:「对,我就是喜欢她,我觊觎她,不想要任何人靠近她。」
「我想嫁给她,曲水,你能明白吗?」
曲水不是很明白。
裴寂说的那样认真,经泪水浸过的眼眸亮晶晶的,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雀跃的,丝毫没有看到曲水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曲水呆愣了好一阵,上手小心地试探裴寂额头的温度,害怕自己被烫到。
可在手背接触到一片微冷时,曲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裴寂方才那番话带给他的震撼:「公子,没有发热,为何要说胡话呢?」
「我没有说胡话,」裴寂有些着急地看着他,「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不明显吗,曲水顺着他的话,细细地回想。
其实曲水先前并没有朝着那个方面去想,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恐怖了,怎麽会呢,裴寂这样克己复礼丶严於律己,怎麽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