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教养过孩子,你告诉我,还能如何惩戒呢,」沈元柔笑着问他,「用竹板丶荆条鞭挞?」
她玩笑地道,但眼前的少年想了一下,面颊便有些泛白。
「这样的惩罚,实在太严重了,」裴寂纠结了一下,随後示弱道,「打得太重,後面如何做功课,是要耽误课业的。」
方才想要被惩戒的是他,现在来耍赖示好,想要逃避惩戒的也是他。
「那还要惩戒吗?」沈元柔拿起还有些潮湿的画,细细端详着。
裴寂小声说:「不要。」
沈元柔颔首,表扬道:「画的不错,这是哪家的女娘,被我们裴寂画得如此好颜色。」
裴寂红着耳尖,声音轻若蚊蚋:「义母又打趣我。」
沈元柔眸光落在画中女人的常服上:「裴寂,你很想嫁人吗?」
她知晓裴寂是在怎样的家中生长起来。
裴君英忙於生意,不可能日日回府陪伴他们父子的。
所以裴寂儿时,应当是同严苛的父亲,还有那个酷爱读书习字的嫡姐一起,在父亲的规训下,做懂事听话的孩子。
他缺少母亲的关爱。
而一个人幼时越是缺少什麽,在成长之後,便疯狂地想要补回来。
再加上他初来京城时的不安,对她的畏惧,所以她看得出来,裴寂那段时日几乎是迫切的,想要有一个婚约,想要嫁人。
那为何,他不肯将心悦的女子是谁告知她呢,如果裴寂真的迫切的想要出嫁,便该告知她,从而定下婚约,至少这样,他的心里会安稳些。
沈元柔在他静默的一瞬里,找到了答案。
或许,是她给足了裴寂关爱。
他幼年缺少女性长辈的爱护,成长起来便渴求,认为只要结了婚,一切就都好起来了丶顺遂如意了。
前世的裴寂不是如此的。
他向沈元柔求了婚约,只是口头定下,没有交换庚帖,而後来这孩子不知怎的,又毁了约,在她死後,嫁给了原谦。
这一世她尽可能的去关爱他,裴寂想要嫁人的念头,仿佛不那麽强烈了。
「……您很想让我嫁出去吗?」裴寂有些担忧的,小心向她求证。
沈元柔注视着他。
这样过分平淡丶直接丶叫他揣摩不透的眸光投来时,裴寂莫名很难受,他咬着一点唇肉。
「是因为我太笨了,总是受伤,让您担心吗?」
那双纯澈的眼眸望着她。
沈元柔不应声,裴寂便又问:「那是因为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您别不理我,别赶我走,」他委屈地垂下头,露出那截羊脂玉般的颈子,「我吃的很少,也会听话,可以为您把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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