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看到沈元柔时,方才哄好自己的人,又低落起来:「裴寂,这是怎麽了?」
沈元柔看着眼前少年。
他垂着头,和初见时一样的乖巧模样,少了那份欢脱与张扬。
今日认真捕野兔,眨着亮晶晶的眼眸要嘉奖的孩子,好似又变成沉默寡言的模样。
裴寂道:「我没什麽事,义母。」
沈元柔不疑有他,只道:「我这里有帐目需要你打理。」
裴寂颔首:「好。」
他乖巧的像是没有自己的脾气,只要沈元柔吩咐,他便会很快处理好。
帐内烛火跳动着,帐中的沉香还混杂了淡淡的茶香。
少年低头认真地写着,沈元柔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眸光。
兴许是越家女娘惹了他不悦。
方才越姮回来的时候,明显有些懊恼,也是从那时开始,裴寂瞧着就有些不高兴了,也不知这越家女娘究竟有什麽本事,竟能惹得她这乖巧的义子动怒。
沈元柔撑着下颌,持着小剪,将灯芯裁剪下一截。
这声清脆的响儿,像是打破了裴寂最後的忍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後成功引来了沈元柔的注视。
她问:「累了?」
裴寂声音低幽:「没有。」
沈元柔端详了他一阵,简明扼要地道:「生气了。」
「看来,你不是在生越姮的气,」
「而是在生我的气。」
她锋锐的眸光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扫过他,便能得出以上结论。
裴寂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他没有将情绪掩藏好,不然她怎麽一眼就看透了。
但他垂着眼睛道:「裴寂不敢。」
「是吗,我们裴寂胆子大得很,有什麽是他不敢的?」沈元柔屈指敲了敲桌案,意有所指的道。
裴寂以为自己会不在意的,是他将自己想的太大度,他在意极了。
可他又能说什麽呢,这事跟他实在没什麽关系。
沈元柔看着他道:「越家那丫头对你说了什麽?」
「没有什麽。」
「月痕,」沈元柔将人唤进来,道,「去问越姮,看看她到底跟裴公子说了什麽……」
「不要,」裴寂抬眼看着她,对上她眸中的淡笑後,败下阵来,「您别问她……」
月痕顺势将一封密信递给她,沈元柔慢条斯理地拆开:「那由你来告诉我。」
裴寂只觉得一口气憋得胸口胀痛,可他又没办法拒绝。
只好道:「是越小侯女同我讲起了先前的事,她对当时的行为做出了批判,但我觉得,她说的不对,是我过激了,您别怪她。」
「是吗,」沈元柔指节一下下敲击着桌案,听得他心尖跟着颤,「这麽说,她是批判我了?」
裴寂掐着掌心的软肉:「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