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懊恼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这叫他如何面对义母呢,他有愧,将来又如何若无其事的待在义母身边。
每每待在沈元柔的身边,裴寂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嗅属於她的香气,小心翼翼地用目光描摹她的侧脸,这下他更不能平静的待着了,他一定会满心都是这件事的。
裴寂怀里好似揣了只兔子,心又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他想起尚风朗说的什麽一见锺情。
天尊啊,他又在想一些什麽。
这太坏了。
所以在见到沈元柔的时候,裴寂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生怕露出半点这些不可见人的心思,也害怕同她对视,怕再被她看穿:「我来晚了。」
沈元柔正持着册子,闻言道:「这些女娘你瞧得如何了?」
裴寂莫名心情很坏。
早在在看到她手中的册子时,裴寂的心就猛然下沉,在听她如此说後更甚。
「她们都很好的女娘,」裴寂斟酌着措辞,在察觉到沈元柔的眸光後又意识到不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都不太合适……」
「都不合适。」沈元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我不懂你,裴寂,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同一个怎样的妻主,来同你相守一生呢?」
她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光落在了裴寂身上。
帐内倏然寂静。
裴寂垂着头,似乎有些悲伤,他颤了颤长睫,努力遮掩着自己的情绪,纠结了一阵道:「我……」
沈元柔安静地望着他,就这样等待着裴寂的答覆。
想要和怎样的人相守一生,裴寂其实早就有答案了。
但这不能说。
在沈元柔眸光的压力下,裴寂沉默许久开口道:「我,想要温和的,对我好的女子……」
在他的印象中,世上唯二待他温和,对他好的女人,就是沈元柔了。
裴寂鼓足了勇气,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期待与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裴寂不敢想像,假设沈元柔察觉到什麽,自己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但他就是说了。
沈元柔轻笑了一声:「裴寂,这些条件怎麽够呢?」
这样的话落在裴寂耳中,似乎是对於他过分天真的无奈。
如果对方不够温和,对他不够好,她怎麽会将裴寂嫁出去。
「是我考虑不周。」裴寂轻轻道。
沈元柔没有看破他的心思,这叫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四世三公的越家,你可曾听说过,」沈元柔将画册递给他,「越家的嫡长孙女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她虚长你几岁。」
裴寂有些为难:「义母……」
沈元柔见他这幅模样,却误以为他嫌越家嫡孙女年纪大。
「年纪大的女娘会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