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偏头紧闭着眼睛,不为所动,落惠焦急的拿起地上的药,将他头摆正,硬往他嘴里灌药,可药全都顺着嘴角流下,流进衣服里。
她现在心急如焚,半个时辰不到,如果再不服药,便必死无疑。
可风清现在脑子疼的很,外界的一切在他脑子中都变得模糊混沌,虚弱到根本睁不开眼睛。
落惠瞪着他,急着急着眼眶布满了水珠,心里如麻,犹豫的紧。
第8章黑鹰血夜
泪珠顺着落惠乾瘦的下巴划下,风清只感到自已的手背处忽然多了滴滚烫的液体,他忍着胸口撕裂般疼痛,捂着胸口艰难的挣开眼睛。
近在咫尺的,是落惠发红的眼眶,微红的鼻子,脸上布满动人的泪痕。
落惠见他醒了些,小声的吸了吸鼻子,眼眸带些冷意的望向他:「快点,吃了药。」
命令性很强。
说着落惠将碗递给他。
风清微喘着气白皙细瘦的手接过碗,泛白的唇瓣微启,靠近碗。
只是还没到嘴边,手突然虚弱的没力气,胸口沉沉的闷气,如大石头压着一般,猛颤抖着手。
落惠见碗快倒了,迅速眼疾手快接住碗。她温热柔软的掌心触碰到他纤长的手指,心里顿时有股异样流过。
又不自觉的用掌心在他微凉的手指上摩擦了一下,她的嘴角又若有若无的浅浅扬起,抑制不住。
两人近距离四目相看,落惠的呼吸声不自觉变得急促起来,咽了咽口水,便迅速移眼。
风清的喉结也动了动,眼睛低垂了些,不知看向哪,手指感受着她温热掌心的触碰。
「我……自已来。」风清声音稍哑的开囗。
落惠闻言松开手,又将头偏过来看向他,眼神充满「你最好快喝」的意味。
二十分钟後,风清忍住吐喝完最後一口,脸色难看的闭上眼睛。
後就感觉自已手腕处多了点指般触碰,落惠把完脉後,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这次你命大,死不了。」
风清听出了她语气的愤怒,嘴角露点儿笑,往她伸出手:「糖。」声音带点撒娇的意味。
落惠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将自已腿上的薄毯拿开,掩着裙摆站起身,拿起地上的小土包,才扭了下头对他说道:「你现在身体虚弱,一个时辰後毒素的淤青才会彻底清除,先在这待着别乱跑了,我去买。」
风清眼里透出开心的望着她,浅浅点了点头,茅屋门关上後,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深思。
浅垂着头,稍稍眯眼,回想着那个声音,那个模糊的身影。
好像……是他……
小古子,你当年明明有充分的理由不杀我们,那一战你一刀刺向魁胸口的时候,果断坚决,毫不留情,眼神寒冷透骨,无一点犹豫。
如果自已晚去一秒,你刀再深一点,便会要了他的命……
多年的兄弟情,在你我刀尖相向的时候,你冰冷的那一句「你阻我,连你一块葬於此。」便要断了吗……
你我交战,那一刀,给自已的右腿留下了永远不能去除的大疤痕。
他最後还是把魁带走了,时隔多年,竟再次相见。
当年你的苦衷是什麽,我和魁,我们始终不相信,你是一个凉薄寡义之人……
风清右手掌不自觉攥紧,头深深埋下去,又重重捶了下地面,发出「砰」的响声。
远处,高楼顶上,穿着暗黑色马褂的少年将远处他们的动向收尽眼底,马褂陈旧短小,但穿在他身上有一种别样的质感风度,雅中让人感到丝邪媚。
东南方位?正好,我在那等你们。
汶,你在哪里?等我过去。
他当时找到了耳麦,但联系不到对面,只传来「嗞嗞」的杂音。
清冷的眼睛往周围随处看了一圈後,立刻找到了距离最近最快的路,且路上阻物最少。
银迟没戴帽子,头发稍遮盖下的眼睛满是寒意的望着远处一个一个寻找自已的人,泛黄的唇角微启,勾出一个有意思的笑。
真是辛苦你们了,别急,我一个一个会会。
随即少年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在高速稍纵即逝,迅速抬腿跃起,快到让人捕捉不到他的身形。
疾跑中顺便服下一颗药丸,让眼睛缓解些疼痛,不然,又控制不住流泪。
黑夜里的鹰,来觅食了。
十字街囗,分几个岔路口,郑南正扛着刀举止大大咧咧的做着手势,圆饼大脸正自傲俯视着他们说道:「他受了伤,能躲到哪儿去?我有预感,」下一秒笑容阴冷起来,面孔吓人:「他跑不远的。」
脸上戴着黑布的人拿着刀,带着不屑看他一眼,眼神不耐烦:「分头搜吧。」
郑南闻声,不友好的笑了下,看向眼神中流露出不服的人,向他走去。
魁梧的身材让人心生畏惧,黝黑的脸笑着:「梁杀手,这是烦胡大人的良策了?还是你要自成一队。」
浦余感受着一群人到他身上的目光,隐藏在袖下的拳头紧了紧,几秒後向郑南微低头:「不敢。」
郑南看了他几秒,笑着扛大刀转身,语气雄厚有力下来:「分头搜,夏华牌厂集合,发信号还是老样子。」
几十人暗暗点头,月光在今夜皎洁明华,映照的是四处扩散的黑色身影,让这明亮的夜又添了几分黑黢黢。
宽阔大街里,一个长相青涩的青年正双手攥紧刀柄,腰弯曲,小步小步的向前走着。细看,表情带着害怕惶恐,指尖还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