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理娅在遗迹门口待了几天,也见过不少比这要更血腥不少的伤口。
可这一刻她竟然觉得,基尼奇的任何一点细微的伤痕,都让她难以下手。
“索理娅?”
见索理娅捏着酒精棉,却只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动弹,基尼奇有些担忧地伸出手。
他原本是想触碰少女的肩头,但在快要接触时又改了方向,撩起了索理娅的长发。
果然,索理娅的泪水止不住地向下掉落,砸在他被捧起的手腕上,也有部分落在伤痕处,他却不觉得疼痛,只有阵阵温热。
哭了啊。
尽力遮掩的情绪被猝不及防地挑开,索理娅连忙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许看!”
看着自己的外套沾上泪水,基尼奇顺从地放下长发,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又过了几分钟,索理娅颤抖的手才渐渐稳下来。她举着已经彻底干燥的酒精棉,一时间不太敢抬头看基尼奇。
最终,担忧的心情还是压过了莫名其妙的害羞。索理娅蘸了些酒精,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伤口。
在这个过程中,基尼奇一直很安静。即使索理娅偶尔因为手抖而按到伤口,他也一声不吭。
直到伤口被包扎好,索理娅才放下基尼奇的手,自嘲地笑笑。
“葵可曾经告诉我,医师大多都会避免为自己亲近的伙伴或家人治疗,现在我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基尼奇,别再受伤了。”
这是一句实在有些任性的发言,并且两人都明白,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深渊的侵袭愈发频繁,未来的战斗只会更加艰难,并且远远看不到尽头。
自然,基尼奇以沉默回答了她。
她也不在乎,只是准备起身去收拾东西。骤然放松的身体忽然变得极度疲惫,刚站起的索理娅踉跄几步,紧接着,她被揽进了一个与外套有着相同气味的怀抱。
“索理娅,好好休息。等你醒了,记得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索理娅蓦然想起,那是基尼奇在遗迹中提出的问题。
耳坠……
索理娅身体一沉,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索理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想到自己昏迷前听到的话,索理娅拽着被子蒙过头,恨不得自己就这么睡到大道磨灭;或者干脆分裂出一个第二人格,把自己做过的事全推到另一个自己头上。
她到底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啊!
基尼奇的耳坠仍旧挂在她的耳朵上,索理娅将它拆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愣是没有勇气再挂回去。
擅自拆掉别人的耳坠,还说什么要等他出来之后再来拿什么的,听起来真的、非常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