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仰起头,露出纤白修长的脖颈,她眯了眯眸,手指抚上他颈间突起的喉结,一路往下流连在他胸口,语调慵懒地回道:「都说男人如酒,越老越有味道,对不对啊,陈年老酒?」
萧若风捏住不安分的爪子,意味不明地说道:「我怎麽记得有人当初只好那些年少清纯,肆意张扬的味道?」
东方既白努力装作回想的模样,「有吗?」
萧若风眼底一片深邃,「有。」
不等东方既白耍赖,他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朝那边努力无视这对夫妻的两个孩子丢下一句「到点了自己去吃饭」就走了。
两人一走,竹林里那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气息顿时散去,萧凌尘抓狂地抠着头皮,「我们是不是太多馀了?」
萧楚河望天,「一直很多馀。」
深刻到自己两人就是酸菜鱼的少年们在二十岁的这一年被爹娘赶出去了,从前他们离岛都有爹娘带着,但这次不一样。
临行前,萧凌尘头一次看到那从来不靠谱的娘亲满眼复杂,而爹爹则是交给了他一本厚厚的册子,「拿着路上看,暮初和霜却会陪着你们,有什麽不知道的问他们就好。」
「爹,你怎麽神神秘秘的?」
萧若风看着这个已经和自己长得差不多高的儿子,他和自己有八分像,也不知道那些人见到凌尘会有什麽感觉。
「只是让你陪楚河去祭拜他的娘亲,没什麽。」
祭拜?
萧凌尘回过头,看向海面上停留的庞然大物,去一趟北离而已,居然要用上雪松长船?
萧若风交给萧楚河的是一个锦盒,四目相对,他的眼底多了许多深意,「里面的东西到了那边不要随意拿出来。」
「侄儿明白。」萧楚河看着一手带大他的小叔叔和小婶婶,养恩大过天,他屈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对着夫妻二人行了一个大礼。
东方既白的唇角蓦地抿直,「也替我给你娘亲上炷香。」
「是。」
萧凌尘被萧楚河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弄得满头雾水,「这……」
不等他发问,娘亲的视线便睨了过来,「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去找一个叫姬若风的,他要是不帮你,你就威胁他小心我砸了他的百晓堂。」
开什麽玩笑,他堂堂千里海域之王,除了他老娘,谁能欺负他???不过,怎麽这个人和老爹的名字一模一样,他是谁?
「那就是个弟弟。」东方既白撇嘴,眼底却露出一丝怅然,一转眼都二十年了啊……
老娘的弟弟可太多了。
目送着蓬莱号雪松长船离岸远去,东方既白难得叹了口气,「你说楚河还会回来吗?」
萧若风搂紧了身边的人,「他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要干扰就好。」
「好歹养了二十年,可别是小白眼狼。」东方既白嘟哝了一句,萧若风给他的锦盒里面装着当年的那封龙封卷轴,二十年过去了,也到了当初的承诺兑现的时候了。
夫妻俩在岸边站了许久,直到蓬莱号的影子都看不见,一道白影忽然掠至,「他们走了?」
萧若风看向这个男子,眉头一挑,「你怎麽来了?」
对方深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安世留书出走,我怀疑他跑到雪松长船上去了。」
远去的蓬莱号上,萧凌尘正在逼问萧楚河在和他爹娘打什麽哑谜的时候,一个嗓音有点欠的声音传来,「嗯哼?你还不知道吗?这小子要回北离去继承皇位了。」
哈?
哈??
萧凌尘一步跨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微微蹙眉的萧楚河,「这是不是真的?」
「我对当皇帝没兴趣。」萧楚河转过身,瞥向那个不知何时躺在最上层屋檐上翘着二郎腿的白衣少年,「你上船的事叶叔和谢姨知道吗?」
「一个时辰前,他们是不知道的。」叶安世笑眯眯地竖起一根手指。
一声嘹亮的雕鸣划破天际,雪白强壮的海雕在蓬莱号上空盘旋一圈,风一样地来,风一样地走。
「现在他们知道了。」叶安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冲远去的劫海挥了挥手,「跟我爹娘说一声我去玩会儿就回来!」
萧凌尘无语地看着他们,「所以就我被蒙在鼓里?」
「不算,我只是回去祭拜一下娘亲。」萧楚河淡淡地说,「别的什麽也不想做。」
叶安世一闪身来到跟前,眼睛滴溜溜一转,「不是吧,那可是当皇帝诶,做这天底下权力最大的人。」
萧楚河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幼时的记忆他已经很模糊了,他只记得应该是见过他父亲的,只不过停留在记忆里的只有一片看不到轮廓的光影。
权力什麽的,他并不想要,他还是更喜欢在东海生活的日子。
短暂的沉思,再抬头的时候他就见萧凌尘满脸纠结地看着他,心思一转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麽,他拍了拍他的肩,「我说真的。」
呸,萧楚河的嘴,骗人的鬼。
吐槽归吐槽,萧凌尘知道他这句话没有掺假的成分,「当中原皇帝有什麽好的,他管的地方有我这个千里海域之王大吗?」
「没有是没有,但就是……」叶安世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确定这海归你管吗?」
萧凌尘哼了一声,「迟早是我的!」
三个少年郎撇开这个话题,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墟海海域,萧凌尘和萧楚河不约而同地在记忆中寻找当年来到这里的情形,旁边的叶安世见两人神色讳莫如深,不由拿肩膀轻轻撞了下旁边的萧楚河,「喂,我可是土生土长的东海人,那北离在哪里你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