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顺从地接了过来,并像只小仓鼠似的一点点把它啃食干净。卢平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我,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对我之前敷衍的训练和现在慢吞吞的进食都毫无怨言。是想激起我的愧疚之心吗?很好,你成功了!
我真的要认真起来了!大不了就召唤出一只母猪!……呜,还是不能接受!!梅林啊拜托你,请让我的守护神长得好看一些!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跟梅林讨价还价的时候,卢平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呢。让我想想,快乐的回忆……
“呼神护卫!”
“噗嗤——”魔杖尖端短促地喷出一小股烟雾,像漏了气的气球。
卢平的反应比我还强烈。他从桌子上跳下来,夸张地鼓起了掌:“好极了!就是这种感觉!距离成功不远了!”
我低头看向魔杖顶部,那股烟雾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短暂得就像格兰芬多去年在计分器上超过斯莱特林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
“这也叫不远了?距离万米长跑的终点还有九千多米的那种‘不远’吗?”
“别泄气,至少你的思想已经步入正轨了。你刚才想的是什么?继续想,但事件的情感要更强烈一点。”
“哦,好的……”我握紧魔杖,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刚才那次算是有预谋的“试水”,我选定了方向,但只挪动了一小步——我想的是在开学典礼上第一次看到斯内普的场景。这么说来,方向是对的,能召唤出守护神的快乐情感确实与斯内普有关。当然了,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情感再强烈一点……
于是我想到了生日第二天噩梦后醒来的自己,以及在床边守护着我的斯内普。不管是什么情绪,在那一刻都足够浓烈了。
“呼神护卫!”
在我说完最后一个音节后,魔杖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我险些没有握住。接着一声爆响,它对准着的课桌变成了碎片。
“哦!别害怕——”卢平赶忙到我身后扶住我摇晃的身体,担忧地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确认无事后他松了口气,“你确定和前一次想的是同一个方向?怎么看都不像是快乐的事能造成的后果……倒像是一件痛苦的回忆。”
我怔怔地看着魔杖,默认了他的猜测。
卢平沉默了几秒,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温声说:“今天的练习就到这吧,已经很晚了……”
“我要再试一次。”我固执地摇了摇头。
卢平拗不过我,叹了口气,妥协般弯腰握住我的手帮我稳住魔杖,免得又发生意外误伤到我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精力。
在我心里,和斯内普一起度过的日子都是快乐的,就连噩梦后的生活都是裹了蜜糖的刀子,我缓慢舔舐着,血腥味隐藏在甜味里就感受不到疼痛。但咒语却能把它识别出来,并用愤怒的破坏狠狠地嘲笑我的自欺欺人……真不愧是强大的魔法呀!
既然如此,那就回忆一些单纯的快乐吧。我从满天繁星里挑出了一颗亮晶晶的小家伙,“呼神护卫。”我睁开眼,慢慢转动魔杖念出了咒语。
我想到了魁地奇比赛上斯内普的微笑,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微笑。每次回想起来,我的嘴角都忍不住和当时的他扬起相同的弧度,这次也一样。
魔杖轻颤了一下,从顶端飘出一缕银白色的烟雾。它盘旋着上升,在空中逐渐凝聚成型,色泽也越来越闪亮。我和卢平屏住呼吸,期待地望着,盼望它能在下一秒就凝成一只耀眼夺目的守护神。
拜托!不要是猪不要是猪不要是猪……
这时,一阵奇怪的风从门边吹来,同时还带来了强大的压迫感。银白色的烟雾逆着风顽强地抵抗了一下,还是壮烈地消散了。我跟卢平同时叹了口气,无语地齐齐回头。
门口站着一个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男人,除了那张雕塑般的脸——哦,不,他的脸色也黑得可怕。
“啊,斯内普教授……晚上好?”我有些心虚地打了个招呼,突然发现卢平的手依然搭在我手上——等等教授!关于这个我可以解释!
卢平也察觉到了这个动作在旁人眼中的不妥,他微笑着松开手,还后退了一步和我拉开距离,但这太晚了,反倒多了种欲盖弥彰的错觉。“晚上好啊,西弗勒斯。”
“卢平教授,你和……在干什么?”斯内普生硬地问着,直接略过了我的名字。为什么啊?我又不是神秘人。我在阴影里不满地撇撇嘴。
“如你所见,练习咒语。”卢平将手插进了口袋,淡淡地回复他。
我把魔杖收回长袍里,偷偷观察着他俩的表情。为了不引人注意,教室里只点亮了我们头顶的那盏灯。卢平依旧是不咸不淡的笑容,而斯内普,呃,看不太清楚——反正不是很高兴。
“哈,原来只是练习咒语。我还在担心,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我的突然出现,是否,坏了你们的‘好事’。”斯内普像卡带了一样,一句话夹杂了好多意味不明的停顿。“毕竟,你们贴得再近一些,合照都可以寄给《预言家日报》了——伦理版块头条。”
说完,他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梅林啊,和我刚才施咒时想到的笑容完全不一样)。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一定、一定认出报纸上的我了。可恶的洛哈特!可恶的摄影师!可恶的丽塔·斯基特!
“看样子你的院长不乐意看到我给你‘开小灶’。”卢平遗憾地对我摇摇头。
我跟在斯内普后面灰溜溜地离开了,留下卢平把教室里的桌椅恢复原样,可怜的他还得想办法再搞一个新桌子填补空缺才行。没走多远,斯内普突然停下了,我急急刹车才避免了撞到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