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锁,面?色苍白,一看就不舒服,这才几天不见,竟就瘦了这么多。
沈财生看她一眼,转身往售票处去了,他要是去得慢了上不了车,那几人肯定就抓不到了。
见他离开,袁玲玲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松懈下来,转向一旁恶心起来,她没吃什?么东西,根本吐不出来,只是难受罢了。
“这位女同志,你没事吧?”
刚才那个被抓壮丁的小伙子没急着走,看她身体不舒服,便?上前关心。
袁玲玲摆摆手,“没事,刚才不好?意思,小同志,你先走吧,我缓缓就好?。”
先前她一直在人群中看着这小同志,他目光清明坐姿端正,一看就很?符合这个年代正派青年的形象,她果然没有猜错。
“你看起来很?不好?,我送你去医院吧。”小伙子似乎很?不放心她,但是东张西望却又没能找到帮手。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来到两?人跟前,“请问?是袁玲玲同志吗?”
袁玲玲正在心里盘算着现在这个局面?要怎么收场,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离开,看到来人她怔愣了一下,“我就是,请问?您是。”
“你男人说让你去办公室等等她,不舒服是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女同志说着还递给她一个保温杯,“喝点热水。”
袁玲玲眼里噙着生理性眼泪,也?没客气,接过杯子喝了两?口热水总算是缓过来点。
“小同志,你赶紧忙你的去吧,真?是麻烦你了。”
见她有人陪着了,小伙子没再坚持,微一颔首,坐火车去了。
他走出老?远,那女同志还时不时回头看向对?方。
“同志,你认识我们主任的儿子啊?”女同志年纪看起来顶多跟袁玲玲一般年纪,大概见袁玲玲是同龄人,她主动搭起话来。
袁玲玲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没看到那小伙子的身影,倒是一眼瞧见了刚挤上车厢的沈财生。
沈财生的气质在这个年代很?是出挑,明明都是一样的厚重军大衣,看起来就是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人影消失,袁玲玲默默收回视线,“你们主任的儿子,是去当兵吗?”
“是,回来探亲的,你别看他家世好?长?得也?俊,先前还被悔过婚呢。”
“是吗?”饶是身体不舒服,听?到八卦袁玲玲的眼睛还是亮了一下。
然后她就“被迫”拖着病体,听?了大领导小儿子的好?一串八卦。
这位主任儿子名叫龚森林,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长?得乖成绩好?,小时候在家属院就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只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家中被人恶意举报遭了难。
当时的龚森林还小,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被寄养在了龚父的好?友家,顺其自然和?好?友家的女儿定了亲。
“那时候多少白眼狼啊,只可惜龚主任没辨出来,那家人倒是得了个好?名声,幸亏那女人见异思迁,攀上了高枝儿,要不然娶那么个女人,就没如今这前途了。”
听?她的意思,这龚森林寄人篱下的时候未婚妻被人给撬了,感伤时又发现自己当恩人小心伺候的一家人是曾经害得自己几乎家破人亡的人。
但他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而是趁着那家人不注意自己去找到当时龚父的领导要了个当兵的名额,从军去了。
事情的发展并不难猜,对?方既然能做出恶意举报好?友的事情来,只能说明那家人道德底线极低,那么留下的把柄自然也?不会少,局势明朗后少不得遭人报复。
而龚森林什?么都还没做大仇已经得报,如今那一家子除了小女儿还在供销社有个工作,其余人下场都十分凄惨。
袁玲玲吃惊,“为什?么独独落下了那姑娘?”
要说龚家人在这事儿上应该也?不可能仁慈了。
女同志嗤笑一声,“人家有人保呢,当初攀上的就是供销社的副主任,比她年纪整整大了十岁呢。”
不得不说,八卦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袁玲玲那难受劲儿过去了,还真?觉得有点意思。
可就在这时,沈财生从门口走了进来。
袁玲玲顿时身子都坐得更直了些。
“怎么样了?”他问?。
“没……没事,人抓到了吗?”袁玲玲抬眸与他对?视,心里蓦地一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沈财生嗯了一声,“放心,一共有六个人,全部抓起来了,之后的事儿不用我们操心了。”
袁玲玲点点头,下意识垂眸,今天的沈财生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只是她还是不习惯在沈财生的注视下去打量对?方,尤其是此刻心虚的时候。
然而,她一垂眼,视线落在沈财生左腰腰侧的位置,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难怪他对?着自己时要微微侧身。
袁玲玲趁他不注意,一把拽住他的左手,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侧腰。
黏腻的感觉让袁玲玲心中一凉。
沈财生也?没防着她突然来这一出,下意识退开,可已经晚了。
只见袁玲玲张开手掌,手掌上一片红色的血迹。
“你受伤了?”
已经瞒不住,袁玲玲很?轻易就看到了他腰侧的伤口,大衣破了一个口子,竟是什?么钝器穿过厚厚的衣裳伤了他,多半是刀。
“没事。”沈财生捏着她的肩膀几乎把她提溜起来,“皮外伤而已。”
“唉哟,这受伤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刚才那女同志像是已经把小两?口当成了自己人,还担心他们找不到医院,操心地为他们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