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供桌往前差不多七八尺的地方,有一个深坑,那坑里此刻正有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而尸体上则攀附着一层土黄色的不知名的东西。
远远看去就像是尘土,站得近了,才发现那层“泥土”竟然在缓缓地流动着。就好像是一条巨大的虫子在不停地蠕动。
它就是如此丑陋的一团,像是气泡一般一会儿变大如黄牛,一会儿又缩小似粪球。越小,那颜色就越加的明显,而且根本没有害怕生人的样子。
“这就是土太岁。”
“荆大叔,那是什么?”刘沁眼尖,伸手指着坑壁边上生长在尸骨上面的那些小花问道。
那些小花通体幽兰,注目看去,它的花瓣竟是透明。而且此处静谧无风,它们却是在不停的微微摇曳。
“传说这个东西叫做骨中花,每一朵都是千百万个灵魂历经千百年来才将长成的花朵。”
刘沁没有再问,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却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突然他只觉得肩头一重,回过头来,却是徐虎。
“沁哥儿,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徐虎笑着,就仿佛是当年那个和自己早出晚归,四处玩闹的憨厚少年。
刘沁不经意的推开了他的手,然后拉住了走上来的荆云风。
“没事,都过去了。”
他没有再回头看徐虎,也不管对方的脸上是失望还是是愧疚。
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简简单单几个字,不仅仅是原谅了你的自私也结束了那段珍贵的兄弟友谊。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他明白,他非常的明白徐虎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陆月蓉,所以,也许这种做法也是一种成全吧。从今往后,天涯海角,不再相忆,也不再挂念。邻国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兄弟们,找点柴禾来,烧了吧。”
“大哥,烧了?”
“嗯,烧了之后也就不再有人来我守陵一族寻宝了。”
“族长,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啊。”
“烧了吧!”
大火燃了起来,火头升天腾云,隐隐约约好像看见那团怪物在不停的翻滚,耳中仿佛还能听见它的凄鸣。
热浪扑面,隐隐一股莫名奇香,也不知道是那个土太岁的味道,还是这些骨头的味道。
远山逢秋霜叶老,
深巷杂闻柴犬嘈。
江湖本是无归路,
何叹身伴独单刀?
许多年之后,徐州一带出现了一位贤医,名叫樊阿,此人极善针灸之术以及养生之道。救治百姓,从来都是分文不取,只叫病好之人在他房后栽种杏树,轻病者三株,重病者五株,待杏树长成结果之际,便采之与人换取钱粮,又以钱粮救济贫苦百姓。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芒砀山上大事已了,第二天一早,周仓一行就与荆严等族人在山前辞行。荆云风也是告别父亲,跟上了刘沁,这辈子,谁也别想离开谁。
待众人走后,一蓬头垢面的少年才从山口跑来,扑通一下就跪拜在了荆严身前。
“懿儿,你这是为何,没事就好,快快起来。”
“懿儿无恙,害义父担心了。”
“快些起来。”
“义父,孩儿恳求一事,倘若义父不允,懿儿就不起来。”
“你说。”
“懿儿来此已是三年,如今有些想家,想要回去看望家父家母一番,还望义父应允。”
“哈哈哈哈,你个滑头小子,老夫还不知道你的道道吗?如此一去,怕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咯。唉……好男儿志在四方啊,你要离去,义父不阻止你,但是你要答应义父一件事情。”
“义父请说!”少年有些激动道。
“回去以后好好地跟着胡昭胡孔明先生学习,将来掌兵执权了,不可滥杀无辜!这乱世,需要你去拯救!”
荆严将他扶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慈爱。
“是,义父,孩儿定当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