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酴从上到下,一一翻看着。
最上面的,是几件小玩意,不名贵,有些甚至就是用普通的木头雕刻的,但它们都被主人很好的保存下来。
这些都是樊酴小时候送给苏晟语的。
樊酴有些愣住了,动作机械的继续看下去。
有几张边角微微泛黄的宣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带着股天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和敢于挑战苍天的豪气。
这些是樊酴少年时写下的宏图大志。
现在看了却太过稚嫩,甚至有些可笑。
“吾日后必定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君,尊称等事宜,必要异于前人,伟于后世……”樊酴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却觉得万分苦涩。
是什么时候遗忘了自己当初的愿望?又为什么被别人郑重其事的放在心上而不自知?
将宣纸放到一边,一张被折成小块的纸被放在一个黄色的信封上,那么微小,却让人无法忽视。
小心翼翼的将明显被蹂躏过的纸张开,上面血红的字迹如此刺目。
[小心樊酴]
樊酴的双手不能自抑的颤抖,他仿佛嗅到了上面的淡淡铁锈味。
但他是帝王,最不缺的,就是理智。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拿起信封,封面上写着‘二哥亲启’,打开,将里面的信纸抽出,细细的阅读。
[我至今依旧记得,第一眼见的那名手持竹条的少年,他是那样的潇洒肆意,做着我今生都无法做到的事,似乎从那一刻起,我的心里便有了敬意,单纯,而赤诚。
最令人高兴的,就是自己崇敬的人与自己有斩不断的血缘,就他日日可以把你放在眼前,那段岁月,或许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有你,有母妃。
你当年的愿望,我都默默的替你实现,想最后给你一个惊喜,但是,好像是多此一举。
如果能够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上天不要给我一个聪明的脑子,清清楚楚的明了你的欺骗,却固执的不肯相信,到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二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或许已经形同陌路。
如此,便当做最后的悼念吧。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樊晟语]
眼前慢慢的模糊了,就像是那墨迹被浸湿,晕染成了一团团的墨色,再看不清。
“语儿……是二哥的错……是我错了……”
泛红的眼眶诉说着他的悲伤,却费尽力气的维持着身为帝王的尊严。
雾气散去,再低头看那木匣,几本装钉好的书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帝王策,土地制,用兵之道……”
一本本的书籍,都有着不小的厚度,里面的字端秀清新,却收尾有锋,透出股厉气,是苏晟语的亲笔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