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内这片湖说大不大,说小也可以供几百个任涵下水游泳。
听白靖楚说去年有学长挑战过下去冬泳,被辅导员追了三个院。
「差点记大过。」白靖楚嗑着瓜子,一脸不忍,「都光着跑了这麽远了,还好他聪明,一直拿裤子捂着脸。」
瞿川当时还疑惑了一下为什麽是拿着裤子不是衣服,後来才知道这位学长不仅下了湖冬泳,还不小心把教导主任养的大白鹅放出来了,叼着他的衣服满校园跑,抓了一天才抓全。
「最後被抓到了吗?」陆渊澄比较关心这个。
瞿川摇头,「没有。」
「跑了好几个监控死角,最後消失在食堂那里了。」
他突然一顿,指着湖面不确定地喊:「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瞿川轻度近视,没等他眯着眼看清楚,身旁刮过一道风。
浅蓝色衣角拂过他手背,一转身的功夫,地上只剩一杯翻倒的拿铁。
瞿川奔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拖上来了,沿湖是一圈低於路面的石子路,现在两人都被遮挡住,从远处看察觉不了异样。
他来不及走台阶,直接翻了下去,「没事吧!」
陆渊澄发尾在滴水,衣料全黏在身上,他把人扶起来,「水很浅,没事。」
到底是学校的观赏湖,那人又还没来得及走到当中,陆渊澄抓住他衣摆的时候水甚至没有没过腰身。
只不过对方挣扎了几下,他躲闪不及,差点被绊倒。
那人坐在地上哭,「你干什麽救我!」
他情绪有些失控,在午後的湖畔剧烈颤抖着,「我特地挑了没人的时候来,你干什麽救我!」
陆渊澄神色一厉,「那你就不该让我看到!」
瞿川愣了愣。
他疾言厉色,逼视着那人,「被看到就说明你这次不该死!你该庆幸只有我们看到了,闹大以後你只会更想死掉。」
「你住哪里?」
对方显然被这种凶狠的神色吓住了,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唇发白,「我丶我住南九。」
他想起什麽,面容痛苦得皱成一团,像一张破败的草纸,「我没地方住,我已经被退学了。」
从学校附近的酒店出去时两人都很沉默。
不久前他们领着衣服完全湿透的人来到这间酒店,陆渊澄给他开了间房,把人送进去後门迟迟没有合上。
「谢谢……」
门缝後传来微弱的声音。
陆渊澄的回应是把门轻轻关上。
「他不是真的想死。」
陆渊澄盯着电梯下行键,视线空茫,「但他真的被救了一次了。」
被拉住了,短期内就会留在人间。
瞿川盯着他,「为什麽?因为湖水太浅?」
「他没带身份证。」陆渊澄和他在镜中对上视线,「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如果是我在外地投湖的话,一定会把身份证缝在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