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回走。
瞿川把防丢绳挂回腕上,小巧的机身一晃一晃的。
「你是不是不喜欢看日出?
「日出……」陆渊澄顿了顿,「没什麽好看的。」
瞿川误解了他的意思,撇嘴,「看多了是吧。」
方才他会跟着跑过来果然是胜负欲作祟。
「不,」陆渊澄摇头,「就是觉得没什麽意思。」
身旁「滴滴滴」响了几声,陆渊澄外套敞开着,一阵风吹过,他伸手拢紧。
「那这几张照片我删掉了,」面前骤然出现一张照片,「没什麽意思。」
陆渊澄失笑,「你舍得?」
「不舍得。」
瞿川缩回手,「本来打算导出以後第一份就发给你的,现在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面波光粼粼,映着天上的金色。
「你看日出,看到的是由暗到明的那个过程,所以觉得很美。」
陆渊澄的侧脸很平静,像雕塑,「我看日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感受。」
「你会读心术?」瞿川看着他,「那你的感受是什麽样的?」
「我觉得太阳很痛。」
大货车驶过,整座桥仿佛都跟着颤了颤,陆渊澄的声音也变得模糊,「太阳在溢散。」
瞿川想了想,道:「听起来太阳像个刚被打到碗里的鸡蛋。」
陆渊澄先是错愕地看了他一眼,随後就开始笑。
「你说得对。」陆渊澄点头,「日出是打鸡蛋。」
「你看到的是光芒下的东西。」瞿川朝着天空伸手,「但用镜头看出去,镜头在代替那一瞬间的我思考。」
他把手收回来,在相机外壳上轻轻一敲,「我只需要感受就可以。」
那些深层的东西已经被镜头捉住了。
镜头後的他拥有了那一瞬的「当下」。
「说得好哲学。」瞿川迟来地感到羞耻,立刻打哈哈,「快走,任涵要等急了!」
陆渊澄无言,大步跟上他。
「祖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跑回民宿了。」任涵苦着脸,「快来个人帮我把支架拿开。」
他手已经发僵,瞿川刚拿过支架任涵就长舒一口气。
他凑到两人身边,「你们的战果呢,给我看看。」
瞿川:「……」
他向左瞟了眼,陆渊澄也正在看他。
对视一会儿,陆渊澄朝他耸耸肩。
可恶。
瞿川把支架收起来塞进任涵怀里,深吸口气。
他边打开相机边提议,「你考不考虑换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