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喝醉,你为什麽要扶我?我觉得你才喝醉了,要扶也该是我扶你才对!」
。。。。。。这该死的不合时宜的胜负欲。
安雁清听得头痛,艰难拿过锺楚手中的酒杯,杯子在锺楚反抗的动作下摇摇晃晃,泼出的酒液溅了两人一身。
醉鬼没办法与清醒的人比拼脑子,安雁清的武力值更是她无法比拟的程度,锺楚微弱的反抗被她顺利镇压。
拿过她手中碍眼的酒杯,安雁清将杯子顺手放到身旁的吧台上,稍微歇了口气,故意道:「锺楚,对,是我喝醉了。所以你要扶我吗?」
她试图曲线救国,锺楚眯眼看她片刻,像是终於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轻轻眨了眨眼睛。
紧跟着,跟电影中的慢动作似的,她迟钝的思绪逐渐反应过来,唇角缓缓上扬,原先不乐意的冷脸逐渐消融,一点点转变为克制不住的笑容。
她趴在安雁清手臂上,笑得乐不可支,上气不接下气:「喂,安雁清,你喝醉了?真喝醉了?"
安雁清满脸莫名,扶着她的肩膀,完全没懂她的笑点在哪儿。
锺楚笑了半晌,终於止住,望着她的脸,一边摇头,一边唉声叹气。
语气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不是吧?才喝了这麽点,你就醉了。安雁清,你到底行不行呀?」
安雁清沉默了。
跟一个无理取闹的醉鬼说话很累,她决定放弃讲道理这条路子。
她无视锺楚的激烈反抗,径直按住她的手臂,顺势搂住她的腰肢和肩膀,将她歪倾的身体托直。
旁边一个离得近的二代听完全程,一口喝尽杯中酒水,目光艳羡:「你们小妻妻两人的关系可真好啊。」
欢喜冤家,吵闹嬉笑之下,能看出对彼此的情真意切。以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婚姻也是放上牌桌的筹码,到了年纪顺理成章成婚,婚姻对象大都是门当户对的合作夥伴。
结婚之後,夫妻二人根本没有感情可言。两人各玩各的,只要不闹出私这般严重的丑闻来,就连彼此的家族都默认了这样荒唐的夫妻相处方式。
这种无趣的婚後生活,哪有跟自己两情相悦的爱人成婚来得快乐?
安雁清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面上客气应对两句,心里却忍不住叹息。
锺楚这时突然用力挣扎起来,凑到安雁清耳边,压低声音,不满道:「他在说什麽鬼话呢?」
她像是在大庭广众丶众目睽睽之下,和亲密夥伴说着悄悄话。因为怕被人听到不好的内容,只能尽力往安雁清身边靠近。
她温热的唇几乎快要贴上安雁清的耳垂,吐出的热气将上面完全熏红了。
「什麽关系真好,我跟你,小妻妻,关系真好?简直笑掉大牙了!」
她醉了,安雁清可没醉。她垂眸望着锺楚娇艳如花的脸,神情高深莫测。诱哄般问:「锺楚,告诉我,怎麽就笑掉大牙了?」
只是锺楚没听清她的问话,嘟哝完那句话後,有了安雁清的依靠,她宛如找到了精神支柱,之前被她竭力压制的醉意一下子冲上脑门。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五彩斑斓的镁光灯扭曲成一团混乱的光彩。人影像隔了一层毛玻璃,瞧着异常模糊。
困倦袭上脑海,她一同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知晓自己依靠的是个靠谱的家伙,便放心遵从自己的本能,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去多久,正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耳侧安雁清的脸和声音,在一片嘈杂的混乱中逐渐清晰起来。
她客客气气道:「贺小姐见谅,我妻子的酒量太浅,我就带着她先回去了。」
锺楚听得皱眉,她馀兴未尽,满心不情愿,不想离开。手指胡乱挥舞,左手摸到自己的右手,摩挲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却始终摸不到自己的酒杯。
她听不到贺玉的回应,却能感受到安雁清搂着自己的手臂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因为她的重量出现颤抖。
不知贺玉说了些什麽,这次安雁清的声音带了点笑意:「贺小姐,锺楚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为什麽不能带她回家?」
在场之人中,最熟悉安雁清的人非锺楚莫属。锺楚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肯定生气了。
安雁清生气的时候,惯会用这样听起来温和丶没有半点锋芒,实则让人头皮发凉,感觉浑身冷飕飕的方式讲话。
锺楚懒洋洋闭着眼睛,懒得睁开。醉意渐深,她愈发困顿。更没有多馀的精力,去揣摩安雁清这个闷骚的混帐家伙,无缘无故又在生什麽气。
她自然不知道,贺玉为了给安雁清添麻烦,使人准备的都是看着寻常普通,实际上後劲很大的酒水。
偏偏这番苦心没有撂倒安雁清,反倒让很少接触酒精的钟楚彻底醉了。
锺老爷子管束她管得很严,锺楚平时很少沾这些有害健康的东西。纵然从前宴会上交际时,也会端着酒杯时不时轻抿一口。但主办方给女士们特意准备的,多是低度数的果酒。
她跟贺玉等人出来玩耍,贺玉清楚她的性格,更不会主动触她的雷点。醉到这种程度,对锺楚来说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她能听见安雁清的话,只是脑子一片混沌,不太能反应过来。
她这会儿并不关心这两个互不顺眼的家伙在说什麽,她醉得深了,没有逻辑思考能力。突然有股冲劲儿上来,压过了身体的怠惰,快过大脑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