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打断她的遐想,她理解不来对方的兴奋,而且她也不乐意别人为了自己的喜好为难她的道侣,即便这个别人是她道侣的亲生母亲。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没说你的小情人是玩具,这麽护着干什麽?」紫娆撇撇嘴,不高兴地抱怨了一句。
闻溪纠正她:「是道侣,不是情人?」
紫娆挑眉,挑剔道:「道侣?见父母了吗?结契了吗?」
闻溪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铃儿父母已然知道我们的关系。」
「呵呵。」紫娆闻言假笑两声,忽然出手揪住闻溪的脸,「小家伙,你说的这个家长不会是我吧?」
闻溪一个金丹自是快不过化神的速度,只能惊讶地看着对方咽了口口水:「前辈怎知……」
紫娆手劲极大,生生在她脸上掐出两道红印才松开:「你猜?」
闻溪顾不得脸上的痛,心中愕然:「你记得……」
「嘘。」紫娆点头笑笑,低声道,「不该说的可不能说哟,你也不忍心拒绝一个已死之人的卑微请求吧。」
果真如此。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存於过去的记忆中的一道影子,更没有失去记忆,相反,她早就认出乌玲玲的身份,却一直故作不知。
闻溪:「……」
至於对方说的话,反正她是听出半点卑微,只有明晃晃的威胁。
好在,听对方的意思,似乎并不反对她与铃儿的事,闻溪心下大定,张口就喊:「谢谢岳母成全。」
「滚,咳,咳咳……」紫娆脚下一滑,差点没被她这一声『岳母』呛死,缓了缓,等气喘匀了她才继续道,「我们鲛人一族只入赘,啊呸,不是,只娶妻,不外嫁。」
「好。」闻溪一口答应。
「……」紫娆无语一瞬,随即立即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後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既然要做我们家的人,第一条规矩就是听话,你小情人叫你往东你可绝对不能往西,答应不?」
「那不行。」闻溪拒绝。
「为什麽?」紫娆不满。
闻溪道:「铃儿要我放弃她,我不能听。」
「行行行。」紫娆摆摆手,「算了,这个以後再说。我去接阿渔了,你也去找你小情人吧,真气过头我也心疼的。」
「好,娘您慢走。」
紫娆猛然回头,凶狠地瞪着她:「不许再这麽叫,更不许暴露我的身份。我还想陪陪他们。」
最後那句近乎呓语,但修士的耳力何等灵敏,闻溪自是听得清楚。她看着对方洒脱的背影,一时心绪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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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溪心情复杂地找到乌玲玲,对方正坐在岸边看着远处发呆。
闻溪在她旁边坐下,顺着她的目光可以看到远处的渔民,以及一身紫衣猎猎的紫娆,对方此刻正围在阿渔旁边说些什麽。
视线收回到身边的人脸上,闻溪从她眼里看出了落寞和羡慕:「铃儿……」
「怎麽了?」乌玲玲转头粲然一笑,看着闻溪面上的担忧安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嗯。」闻溪小心翼翼道,「前辈……她只是同你开玩笑,你别生气了。」
乌玲玲撩了撩耳边的发丝缓缓道:「我知道。而且我也没生气,就是觉得她跟我想像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难过。
大概每个孩子对於母亲都有一种天生的爱意与渴望吧。乌玲玲还没破壳就时常听到一个声音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及至在冰冷黑暗的地宫里苏醒,一点点长大,成为魔音宗的圣女,她始终不曾忘记那份朦胧的温暖。
因此,她才会违背父亲的命令私下调查,不顾一切地跋涉而来,不仅是为自己,同时也是基於对对方的信赖。那样渴望的一个人,可惜……
「前辈性格确实颇为活泼。」闻溪试图替紫娆说两句好话,「同铃儿一样,漂亮大方,行事爽朗丶不拘小节……」
「别。」乌玲玲耸了耸鼻头,「我可没她那麽不要脸,你看看,又在占阿渔的便宜。而且这才几天啊,就把人哄到手了。」
闻溪闻言微怔,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正好看见紫娆正按着阿渔的头轻轻地吻着。
「她们?」她顿了顿,「伯母跟阿渔,你爹……伯母她变心了吗?那阿渔?
闻溪对待感情认真,她之前又对乌玲玲和紫娆的关系先入为主,因此即便对方嘴上说喜欢她,她也只当对方在开玩笑。而阿渔,她也只以为两人是朋友,完全没往那方面想,现下突然得知真相,心情愈加复杂起来。
「不知道。」几百年的事乌玲玲哪里了解,不过,「但乌王……乌老头,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觉得以我娘的性格,应当不会喜欢上一个囚禁她,甚至死後还要将她的尸骨利用彻底的人。」
乌玲玲说的轻描淡写,闻溪却是听得心惊胆战。若两人关系当真这般恶劣,那夹在其中的乌玲玲又该如何难过。
「那你呢?」闻溪问。
「我?」乌玲玲挑眉,想到那个将她造出来的父亲,嘴角露出讥笑,「我对他有用,所以他不会虐待我,相反还会对我很好,我要什麽给什麽,好得不能再好了。」
「不是这样。」闻溪不赞同地摇摇头,「铃儿,你难过了。」
「我难过?」乌玲玲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所以你这是在心疼我?」
闻溪口唇轻轻开合,坦诚道,「对,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