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妙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她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如同小兽般小声呜咽。
萧翊心中轻叹了一声,缓缓抬起手掌,试探地覆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
萧翊从碧水口中得知容妙偶尔会看一些游记和话本,特意让人搜罗来给她解闷,也算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容妙这会儿就坐在榻上,将手中的游记又翻了一页。
碧水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琴放在了桌上。
「姑娘,这是陈三爷送的。」
容妙抬眼一瞧,陈运杰不知从哪儿得知了那日的事,特意跑来芙蓉馆安慰她。不止如此,还告诉她他还打点了衙门的人不会让孙氏好过的。
今天竟还破费送她这把好琴,也算是稀奇了。
「知道了。」
只可惜容妙对他不感兴趣。
若是还不认识萧翊以前,或许陈运杰是个好人选。可是平昌侯已经被朝廷盯上,她可不想才进平昌侯府就被拉去砍头。
想起萧翊,容妙将手中的游记放下。
虽然萧翊没有提起过,但以防万一,她还是暗示了碧水将之前那五百两银票被妈妈没收的事情透露给李卫。
萧翊如今已经对她心生怜惜了。
但是若只是心生怜惜远远不够。
……
午时二刻。
天上下着瓢泼大雨。
孙夏兰几乎是被左右的人拖上刑场。
仅仅入狱几日吃尽了苦头,她蓬头垢面,雨水打湿她的囚衣,原本肥胖的身躯瘦了一大圈。
她挣扎着却始终不能从他们手中挣脱出来。
被死死地按在行刑台上。
「我丶我是冤枉的!我不想死——」
孙夏兰看着侩子手手上泛着寒光的大刀,扭动着身躯,老泪纵横地喊道。
眼泪混合着雨水,淌过脸上的污泥变得浑浊不清,狼狈极了。
行刑台下站着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孙夏兰冲着台下嘶哑着声音鬼哭狼嚎着。
她是真的怕了。
怎麽会变成这个局面?
她的双手被绑缚在身後,发丝被打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整个身躯像条虫子一样疯狂地蠕动着,想要逃离这已经既定的结局。
突然,一抹白色突兀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油纸伞上勾勒着精致的花,她辨认不出到底是什麽花,努力睁大了眼睛。
只见伞被人往上微微一抬。
明明台下站了乌压压的一群人,孙夏兰却能从人群中辨认出她。
熟悉的脸孔,隔着一层雨幕,模糊得就像是水中幻影一般。
容妙穿着一袭白裙,将手中的油纸伞抬起,她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刑场上的孙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