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时她正值青春,带着年幼的儿子一起?,陪夫君共同前往耀州平叛。
在军营里,年轻的丈夫运筹帷幄,与同僚拟好了详实严密的作战计划,她就站在炉前,帮丈夫穿戴好战甲。
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生死两隔。
“娘……您没事吧?”
薛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苦笑地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平安符递了过去。
“这玉佩你戴着,我特意找万佛寺的高僧开过光,战场上刀剑无?眼,你留着保个?平安。”
“娘”,薛清安无?奈地从颈间扯出两个?颜色各异的链子,“金光寺、万佛寺,您求了这么多,也不怕我这脖子压断了。”
“胡说!”
薛夫人笑着嗔了他一眼,将那两个?链子取下,又把?玉佩小心地挂了上去,神色之?间满是虔诚。
“一次祈愿能挡一次灾,都是你懒得摘,现在还怪起?娘来了。”
言罢,她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冰凉的玉佩,低声叹了口气。
“去吧,娘就在这等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好,您放心……”
未等他说完,薛夫人就笑着打断了他,起?身帮他系紧身上的大氅。
“娘知道,我儿子绝非常人,一定可?以赢的。”
她就是怕,所以才会日夜诵经?祈福,她不想赌,更不敢赌失败的可?能。
看着薛清安离开的背影,薛夫人暗暗叹了口气,走回?案边,将已经?冰凉的茶一饮而尽。
……
城外兵临城下,战火纷飞,而何秋月的这一觉睡得也不甚安稳。
意识昏昏沉沉间,耳边似乎传来了几声凄惨的哀嚎,随之?而来的,是一连声尖锐狂妄的大笑。
昏暗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但下一刻,眼前被?铺天盖地的血色所覆盖,触目所及的,是无?穷无?尽的血河。
即使在梦中,那冰凉黏腻的触感也格外逼真,何秋月避无?可?避,在梦魇中不断后退,双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脚边忽然被?硬物?绊到,何秋月愕然回?首,只见静静立在地上之?物?不是别的,正是一个?被?鲜血浸了大半的白骨头颅。
眼球早已腐烂殆尽,而那黑洞洞的眼眶就这么对着她,好似无?底的深渊。
何秋月心下一惊,慌乱中又向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