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月拿着包装清雅的请柬,不慌不忙地递给施怀雅家的仆人。
仆人接过请柬,随后便看着湛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湛月赤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施施然走了进去,没有理会这位似乎在等待他做什么的仆人。
仆人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请柬上的名字。
“贵客,湛月,无随礼!”
他公式化地喊了一声。
湛月听见了,但他只是饶有兴味地看了一转看着他的一众客人。
他很快找到了坐在最大那桌的鼠王,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老熟人,比如说亚当斯?施怀雅,比如说——
年。
湛月有些意外,没想到年会出席这种活动,不过,这位只要不做些“危险”的事情,干什么都是她的自由,在司岁台的档案中,她的危险性在她那些兄弟姐妹之中是最低那一档的。
年大大咧咧地涮着火锅,丝毫不在乎这场宴席有没有开始,也不管在这种场合吃火锅是否合适。
湛月用有些怜悯地目光看了眼亚当斯。
诗怀雅和陈晖洁合办这场升学宴,结果摊上这么个主,也是难为他了。
年看到了湛月。
她站了起来,豪爽地冲湛月摇了摇手。
……如果她嘴巴边上没有红油就更好了。
湛月有一瞬间想要掉头出去,但他还是忍住了这种强烈的冲动。
有意识地收敛了下身上的巨兽怨气,湛月在年的身边落座。
“湛王,来一口哇?”年操着一口纯正的尚蜀话,笑嘻嘻地拿筷子举着一块鳞兽丸子。
“什么湛王?”湛月装傻充楞。
“对啊,啥子湛王,不晓得。”年配合着他,美丽的紫色眼眸中闪过一缕极其逼真的清澈的愚蠢,“嗨呀,管他滴,你吃不吃哇,不吃我吃咯。”
湛月看到这桌上的人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沾染麻烦上身而已。
事实上,魏彦吾能够做出和湛月结为拜把子兄弟的行为,也是因为他是皇族出身,见过湛月的画像,认出了湛月是数千年前的异姓王,这才硬拉着湛月拜把子的。
不过可惜的是,大炎允许历史上有这么一位与“真龙”共掌兵权的异姓王,但要是湛月真活到现在,还对大炎的朝廷权力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想法,那当今皇上也就留他不得了。
所以魏彦吾的做法最终什么都没收获,知情的人也都当无事生。
湛月对这些心知肚明,不过他懒得管。
他趁年不注意,冷不丁出手,快准狠地把这块鳞兽丸子抢夺了过来。
“嘿,”年揽住湛月脖子,“好家伙,还是我认识里那个湛月。你这头还有眼睛,哪儿染的?”
湛月也没有反抗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把抢过来的丸子囫囵吞下去。
“这个可不是染的。”湛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动作不要过激。
年放下手臂,但还是有意无意向湛月身边靠着。
饭桌很大,年的火锅只是占了小小一角,但这桌坐的人却很少,零星几个,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就只有年那一角热闹,和湛月旁若无人的打闹。
两人甚至在宴会开始前各自吹了一瓶老白干。
亚当斯则和鼠王在聊着什么,其他的权贵也是选择性忽略了年和湛月,自己做自己的事。
“欸,年娃子,你嗦你带滴礼物似两把宝剑?苏王他也似剑嘞。”(你说你带的礼物是两把宝剑?鼠王他也是剑)
湛月放任酒劲上头,醉醺醺地和年用尚蜀方言聊着天。
“苏王那个瓜娃子,他滴剑,咋个和我滴比嘛。”(鼠王那个傻瓜,他的剑,怎么和我的比嘛)
“小森点,别让他听到老。”(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
“哦哦哦,小森,小森……”(哦哦哦,小声,小声……)
鼠王脸色一黑,无奈地看向这两个憨憨,明明年龄比他不知道大了多少,行事做人却还像个小孩儿一样。
他想起自己一大早爬起来就在给湛月处理那些胆大包天的叙拉古家族,好像是那个什么萨卢佐家族的人,这会儿看到湛月和年又拿他打趣,心情相当复杂。
亚当斯?施怀雅更是尴尬,他本来和湛月就不熟,这次宴会也是打着和湛月搞好关系的念头,才临时决定让小老虎和陈晖洁合办的,没想到年这个特殊的存在,不知道从哪儿听见湛月要来,兴冲冲就来了,请柬也没有,就硬闯,还好他家那些仆人伤不了她……
不然他可以想象到司岁台过问时,他要付出的代价了。
司岁台监管岁相十二碎片,但又在某种程度上保护这十二碎片中亲善人类的个体,他施怀雅家没那么大权力干预司岁台,还好他今天没让那些客卿来当保镖,除了服务员用他家的人,保卫力量都交给魏彦吾了。
湛月醉眼朦胧地看了眼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