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言能听到席野的呼吸声,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洗发露的香味,甚至隐约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季知言感觉自己处於一个全方位的助眠环境下,最初的紧张尴尬也随着黑暗消失,只剩下心安。
他就在这样局促但踏实的环境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惊醒了床上的两个人。
先吵到的是席野,他像是被吓得一抖,下意识将怀中的人紧了紧。
季知言这才从迷蒙中彻底清醒,看着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感受着紧贴着自己後背的胸膛和插在自己小腿间的长腿,瞬间僵住了。
季知言背对着席野,关了闹钟,也不知道席野现下醒没醒。
他没立马起床,而是睁着眼睛在床上干躺了一会儿,假装睡着,想着等席野自己醒过来。
片刻後,席野动了。
季知言立马警觉,心脏怦怦直跳。
可随之落在後颈的呼吸和湿濡的触感激得季知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席野亲了一下他的後颈。
季知言这下是骑虎难下了,他不知道席野现在是个什麽状况,是不是刚醒还没彻底清醒,只是迷糊中的下意识动作。
他要是现在跳起来,两人可能会很尴尬,只能僵硬地再等等。
可他没等多久,席野又动了动,双手再次收紧,直接将头埋进了季知言後颈,插在季知言小腿间的腿往上挪了挪,夹在了季知言的大腿间。
裸漏在外的肌肤相贴,两人的体温交互,季知言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全身红温。
季知言有些受不了了,身体和心理双重过载。
他假装被抱太紧,嘴里咕哝着眯眼醒来。
「你怎麽了?脸怎麽这麽红?」席野像是在季知言的挣扎中醒了过来,没有一丝难为情,还面露担忧地看着季知言,伸手试了下季知言额头的温度。
季知言被这一通问询和动作搞得更加红温了,忙爬起来,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就是太热了。我……我先起床了。」
说完也不敢看席野的表情,恨不得连滚带爬地滚下床。
席野坐在床上,看着季知言手忙脚乱往卫生间去的样子,低头闷笑了两声。
「我要去实习,你接下来有什麽打算?」季知言出门前看着席野问道,他想的是要是席野没地方去,就先让席野留在这儿。
「我打算先去感谢那个好心人,然後在这附近再找个工作。」席野说着,低下了头,「就是我最近这段时间可能没地方住。」
「那你就住这儿,行吗?」季知言问道。
「你不嫌我麻烦吗?」席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怎麽会?你想什麽呢?」季知言立马反驳。
「好。」得了季知言的回覆,席野立马笑得灿烂。
季知言照例过着自己的实习生活,席野也走了几天去处理自己的事情,然後就回来和季知言在宿舍过着「同居」生活。
因着席野的特殊情况,季知言对席野除了感情以外还多了一份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他总觉得席野来了这个世界,他就对席野负有责任。
正因如此,他在计划以後的事情时,不自觉地就会将席野纳入考虑范围。
季知言考虑将席野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先是以同学朋友的身份。
他的家庭关系非常的和睦,父母年轻的时候是同一个工厂的工人,後来熬资历凭能力升了管理层,虽不是什麽大领导,但足以让一个三口之家没有後顾之忧。
现在他们年纪大了,清闲了,还时不时结伴出去旅游。
季知言从没想过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他们,他觉得没必要,反正自己现在回来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再告诉他们,除了让他们担忧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可他总要将席野介绍给他们的,或早或晚,总是免不了的。
季知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席野。
「同学?朋友吗?」席野语气有些失落,眼巴巴地看着季知言。
季知言自然知道他什麽意思,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他们一下子接受不了,想着慢慢来。」
席野安静了两秒钟,换上一副笑颜:「好,都依你。」
季知言却怎麽看,怎麽觉得他的笑勉强得很,可没办法,他不敢在父母面前贸然坦白。
季知言找了个父母都在的假期,带着席野一起回了趟家。
「你回来了。」季知言刚敲了一下,门就打开了,一道惊喜的声音先冲了出来,然後季知言就被紧紧抱住了。
「……妈。」季知言侧头看了一下席野,有些不好意思。
「这就是你的那个朋友吗?」周淑芸松开季知言,喜气洋洋地看着站在後面的席野,「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快进来快进来。」
「回来了啊。」季建国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炒菜勺,从厨房里探头往客厅看来。
「爸。」季知言被屋里热火朝天的喜庆氛围所影响,领着席野到厨房给季建国打招呼,「这就是我朋友,席野。」
「好好好。」季建国笑得眼睛都没了,还不忘嘱咐道,「别在这儿站着,油烟大,去客厅坐着看看电视,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叔叔阿姨真好。」席野坐在沙发上,凑近季知言的耳边说着。
「那当然。」季知言在这个问题上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