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让他继续以帝王的身份向她施压,逼迫她臣服於自己,向自己低头,他亦做不到。
对於衔霜,他想,他早就已经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
衔霜虽已说下了,今後不必再相见这样毅然决然的话语,但那日过後,霍则衍依旧每日都会去兰溪苑找她。
只不过每每他去兰溪苑时,都会被她以身子不适为由,挡在了门外。
他心中明白这是托辞,却到底也未再次戳破她这样空洞的谎言。
他心里清楚,衔霜只是有意在躲着自己罢了。
霍则衍知道,她并不想见他。
衔霜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近来她故意称病,避开了霍则衍数日。
借着养病的这个由头,她在宫中,也终於有了一段较为难得的清净时光。
只是有一日,衔霜在宫中,却收到了一封江南的来信。
那日午後,守门的内侍小成子偷偷摸摸地怀揣着一封信走了进来,而後恭恭敬敬地将信件呈递给了她。
听着小成子说起,这封信是从江南关川镇寄来时,衔霜不由得有些意外,随即从小成子手上接过了那封信。
看着信封上用熟悉的字迹写着「衔霜亲启」几个字时,她拿着信的手不自觉地顿了顿,神色也有些发怔。
她是认得的,这是徐文州的字迹。
因着从前在关川镇的那几年里,徐文州时常会抽出闲暇教她读书识字,也曾手把手地教过她写字。
是以,她对徐文州的字迹也是再熟悉不过。
当意识到这封信竟当真是徐文州从江南寄来的时,衔霜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高兴,而是忧虑与担心。
毕竟这儿可不是江南,而是京城,是皇宫。
这里遍处都是霍则衍的人,徐文州偷偷给她寄信的事情,若是让霍则衍知道了,不止是她一人不得安宁,只怕远在江南的徐文州也会有危险。
她想着,赶忙比划着名问小成子,这封信是怎麽送进来的,又经过了哪些人,陛下是否知晓。
珠儿将她的意思转述给了小成子後,小成子对她道:「娘娘放心,此事陛下尚且不知,这信也只经过奴才一人之手,宫中再无其他任何人知晓此事。」
「奴才有一友人也是江南关川镇中人,想来是这寄信的人托人打听,知道了有奴才在娘娘宫中当差的这层关系,这才找上了奴才帮忙。」
见衔霜面上仍是带着几分忧色,小成子又对她道:「娘娘不必忧虑,奴才是娘娘宫中的人,心也自然是向着娘娘,奴才同您保证,绝不会将此事在外透露半分,更不会让陛下知晓。」
衔霜这才略微放下了心,却又听见小成子道:「娘娘若要回信,届时也只管交给奴才就好,奴才一定会完好无损地送到寄信人手上。」
不曾想小成子还这般周全地考虑到了回信一事,衔霜有些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
她想了想,觉得实在太过於麻烦小成子,又从荷包里翻出了一些她从前自己攒下的银钱,想要当作给小成子帮忙的谢礼。
「不敢,不敢!」小成子忙连连摆手,躬着身子同她道,「奴才为娘娘做事,是奴才的本分,更是奴才的福分,娘娘这当真是折煞奴才了。」
见小成子执意不肯收下这银钱,衔霜也不好再勉强,只是让珠儿转述着同他好好道了谢。
小成子退下後,珠儿见她要拆信,怕有自己在旁不便,也忙藉故称要告退。
衔霜点了点头,又托她一会儿将岁欢叫进来。
珠儿走後,衔霜慢慢地拆开信封,看着信纸首处,用熟悉的字迹,端正地写着的「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几个字时,鼻尖不禁微微有些发酸。
徐文州在信中同她说,他与徐文蓉一切都好,又有着霍则衍先前补偿的那笔钱财,今後也算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让她只管照顾好自己和岁欢,不必再挂怀他们。
还提到面馆如今生意依旧红火,他不再执着於考功名後,也会在面馆里头帮衬着徐文蓉,两人也算勉强忙得过来。
徐文州亦在信中问她,她现今在宫中过得如何,她的身子是否还安好,可有何不适之处,岁欢如今又怎麽样了……
信的末了,徐文州问她,霍则衍待她可还好,她今後又作何打算。
将将把这封洋洋洒洒的长信看完,岁欢就跑了进来。
看到衔霜手里拿着信,岁欢忙不迭地凑了过来,搓着小手,有些期待地问她:「娘亲,这是爹爹给我们寄过来的信吗?」
见她点头称是,岁欢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也伸长了脖子,探着头,想要看信里究竟写了些什麽。
只可惜,她识得的字尚还不多,除却衔霜的名字,和几个过於简单常见的字外,几乎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看着岁欢嘟起嘴,颇有些苦恼的样子,衔霜笑了笑,心中却忽而又有几分遗憾。
若是她会说话,这时候便能将这封信,念给还不大识字的岁欢听了。
而她现下,也只能将这封信的内容,除去一些提到了霍则衍的部分,比划着名大致告诉岁欢。
看着衔霜比划完後,岁欢高高兴兴地问她道:「爹爹在信里面问我们过得好不好,我们是不是也得给爹爹回信呀?」
【对。】衔霜点头应道,【娘亲一会儿就来写,岁欢可有什麽想说的吗?】
岁欢认真地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翘着嘴对她道:「娘亲,等我一下,我去房里拿个东西就回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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