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疏月看了一眼婢女递至榻前的佛经,同衔霜道:「你有心了,只是这佛经绣起来,应当也废了不少功夫吧?」
衔霜摇了摇头。
她知道长迎宫什麽也不缺,而她也没什麽旁的名贵物件能赠与霍疏月。
听闻霍疏月近来礼佛,她本想着为霍疏月抄经祈福,可字写得又实在说不过去,好在她过去跟着夏婆婆还学了些针线功夫,绣了整整一个晚上,也算是出了一件成品。
「长公主,衔霜姑娘的意思是,她废的这些功夫不算什麽,只一心盼着您的玉体能够早日康复呢。」珠儿道。
「我的身子其实并无什麽大碍,只是听着太医叮嘱,多静养些时日罢了。」霍疏月温声道,「衔霜,你与兄长,都不必太过为我挂怀。」
「疏月,不过区区一卷佛经,便这麽轻易将你给收买了?」霍疏月话音刚落,屏风後却忽有女声响起。
衔霜怔了一瞬,而後循声望去,看着一名装束绮丽的年轻女子,被婢女扶着从屏风後走了出来。
女子容貌生得娇俏可人,说出的话却很是锐利:「你难不成还以为,她是真的关心你吗?她不过就是虚情假意,指望着你在则衍哥哥面前替她说上几句好话罢了!」
霍疏月微微蹙眉,出声制止那女子道:「阿馥,别这麽说,衔霜不是曲意逢迎的人。」
说着,她又转而对衔霜笑了笑,同她介绍道:「衔霜,这位是方二姑娘,从前常常来咱们府上,你应当也有些印象。」
衔霜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记得,方家的二小姐,太傅府的嫡次女方馥。
霍则衍是前朝先太子梁珩的伴读,与梁珩一同师从方太傅,而方家和霍家过去又一向交好,方馥更是与霍家兄妹一同长大,是霍疏月的闺中密友,亦可以算是霍则衍的。
衔霜记得,方馥过去隔三差五便会来宣平侯府,宣平侯也曾有意为霍则衍与方馥定下婚约,只是这事到後面不知为何却不了了之了。
她不曾想,今日来长迎宫看望霍疏月,竟会碰巧在这里遇上方馥。
她想着,听见霍疏月同自己道:「衔霜,阿馥她只是有口无心,并非有意针对於你,你千万别同她一般见识。」
「疏月,咱们才是一同长大的情分,你怎麽帮着她说话啊?」方馥有些不满道,「还是这个哑奴,给你和则衍哥哥都灌了什麽迷魂汤不成?」
「阿馥!」霍疏月正色道,「衔霜是兄长的恩人,你怎能如此说话?」
方馥的声音颇为不屑:「她能算是哪门子的恩人?一个什麽也不会的哑巴,不给则衍哥哥添乱就不错了。」
衔霜不难瞧出,这位方家的二小姐不大喜欢自己,也不希望这两人继续因为自己起争执,便同珠儿使了一个眼色。
珠儿会意,同霍疏月藉故称衔霜身子困乏,不好再在长迎宫继续惊扰长公主清净,知晓长公主玉体无碍便安心了。
霍疏月看着衔霜眼下的一圈乌青,便也未再出言留她,吩咐身侧的宫女送她离开长迎宫。
只是衔霜才刚刚走出了长迎宫的宫门没多远,就瞧见方馥紧随其後跟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本着应尽的礼数,她微微向方馥福了福身,见方馥高高地扬起了下颌,一副不愿意理睬自己的样子,便转过了身子,越过她向前走了去。
还未走出几步路,身後就传来了方馥的声音:「还真是巧啊,没等我亲自动身去找你,你就自己送上了门来,如此一来,倒是为我省了事。」
「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也难怪生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只是奴颜媚骨,看了就令我生厌!」
方馥说着,见衔霜似听而不闻一般,径直朝前走着,心下更为恼火,在她身後嚷道:「我说,你别得意的太早了!」
「你的那点小心思,瞒得了疏月,可瞒不过我。」
见衔霜停下了脚步,方馥朝她快步走了去,又道,「当初在宣平侯府时,你就心术不正,为了一步登天,更是连爬床这种不知礼义廉耻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害得则衍哥哥颜面尽失。」
「怎麽?如今,又想故技重施了,是吗?」
珠儿被方馥嘲讽的话语气得不轻,「陛下待衔霜姑娘情深义重,还请方二小姐慎言。」
闻此,方馥却似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一般,对衔霜道:「你不会还当真以为,则衍哥哥会喜欢上你吧?」
「则衍哥哥一向最是憎恶你这种奴颜媚骨之人,之所以如今能容你在这宫中,也不过是念在你巽州有功的份上,多给你几分颜面罢了。」
「但你觉得,这点旧情他能念到几时?」方馥说着,看着衔霜的神情多了几分可怜,「我最是了解则衍哥哥的脾性,今日便也好心提醒你几句。」
「就算从前在巽州时,你是则衍哥哥的恩人,可眼下在这皇城里,他是天子,你是奴婢。」她道,「他一看到你,就会回想起那段痛苦落魄的日子,你觉得,以他那麽骄傲的性子,会喜欢上你吗?」
衔霜垂着目,忽然想起了昨日那碗只动了几口的素面,想起了霍则衍听见自己提及巽州之事时的不虞面色。
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她有些恍惚,听见方馥再度开口道:「衔霜,出身卑贱便也罢了,但自知之明,你总归还是要有的。」
「二小姐……」方馥身後的婢女小心翼翼地牵了牵她的衣袖,「我们还是先走吧,万一这位到时候给陛下吹枕头风,惹得陛下误会您就不好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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