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听的心里一突,不由道:“多少人?”
李善才沉声道:“计有四十八人。”
萧凌听了久久不语。
李善才长叹了一声道:“主子怎么不问奴才他们是什么人,奴才又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萧凌默不作声,李善才似乎也不用萧凌回答,只自顾自的道:“他们之中虽然大多是别人派来探查的耳目,但也有几个无意中撞破秘密的无辜之人。可是奴才为了不叫小主子的事情泄露出去,却只能不分好坏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就连那个毫不知我身份的奶妈一家,也被我在离开前除去。
主子啊!而那里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原城啊!难道您打算要奴才在京城里也作此行径?要知道天下耳目俱都云集在此,若是有一条漏网之鱼,这孩子便成了威胁你,威胁大燕江山的凶器。主子,说透了,到时候第一个要他命的恐怕就不是皇上,也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了!你,真希望这样的惨剧发生么?”
“别说了,善才,我求求你别说了!明天我就把他送走!”李善才的话如同一根钢针,狠狠的扎在了萧凌心上,顿时疼的她泪流满面。
不忍看萧凌痛哭失声的样子,李善才叹了一声出门守住这个临时租来的偏僻小院,并且反复的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啊!
萧凌哭了许久,直到孩子醒来,哼哼唧唧要奶的时候才擦干了眼泪将孩子抱到怀中。一边撩开衣裳喂奶,一边不舍的看着孩子道:“宝宝不要怨妈妈,妈妈真的努力过了,妈妈真的是不得已。”说罢,泪珠不由得又掉了下来。
三个月大的小宝宝那里知道母亲的悲哀,吃完了奶便又呼呼睡了,萧凌看着孩子乖巧的睡颜,心中虽酸,却又不得不展开纸笔,于灯下写了一封长信:燕郎如晤…
传信
京郊听德寺的那座独门小殿,一大早就跑来蹲在殿门口守候的牛小禄,正两眼无神的望向山脚,暗道自己已经在此守了快有一年了,可是却一点收获也没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任务回去,这样的日子可是真熬人啊!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里不由自主的便唧唧歪歪的叫了起来:“老天啊!什么时候能上来个人啊?求求您找个人和我说说话吧,便是叫净德那个看来正经实则泼辣的小尼姑骂两句也好。小的我,我,实在是快被闷死啦!”
原来牛小禄天生最爱和人说话,若是有一天无人和他说话,他便抓心挠肝的受不了。不过他虽然爱说话,但却有一个好处,便是不能说的绝不说,打死也不说。所以,他虽然有种种毛病,但还是被自家主子派到这里执行一项绝密的任务---那就是等人,等一个女人,据说还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当然,牛小禄等了快一年,除了隔些日子便来洒扫的小尼姑净德外,别说是女人,便是多一个人也没见过,若非自己每日守在这里,只怕这听德寺的山顶小殿,便真是个无人绝地了。
不过今天也许不同,老天似乎听到了牛小禄的心愿,竟真给他送来了一个人,一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牛小禄当场就幸福的傻了,还不待那女子走上来,便迎上去问道:“你可是来送信之人?”
那个女子听了便是一顿,虽说是轻纱斗笠看不到表情,但牛小禄知道,自己绝对是唐突了佳人,看她提了那么大个篮子,也许是来还愿的也说不定。于是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替我主子在这儿等了半年多了,太心急了”
牛小禄说着说着便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这般解释又有那个听的懂?亏自己还号称第一快嘴,经连个事都说不明白了。牛小禄定定神正想好好解释,哪料到那女子却道:“你主子可是姓燕?”
牛小禄听了就是一楞,随即才反应道:“正是,正是。原来真叫我问对了,你就是我家主子要我等的那送信人?”
那女子听了点头称是,牛小禄立刻道:“姑娘有什么书信就给我吧!我会转交给我家主子的。”
那女子听了又一顿,道:“我并没有什么书信,只是想请你去给你家主子报个信,请他务必与日落前来此一趟,我有要事相告。”说罢,自袖中摸出一朵镶嵌了许多宝石的珠花递给牛小禄道:“这个充作信物。”
牛小禄接了珠花不敢怠慢,立时便一溜烟向山下跑去,心道:快些跑,快些跑,说不得早叫主子见了这姑娘,我便再不用在这尼姑山上呆着了。
燕不泣最近很忙碌,忙碌着参加那些大大小小不得不去的宴会,忙碌着应付各方各路不知敌我的试探,还有忙碌着推脱各种各样想要嫁给他的女人。
这其中前两个方面还好,不过是些相互间虚虚实实的试探,可是唯独那些女人接连不断的招数,却坡叫燕不泣有些不耐烦,而每每这个时侯他便会更加思念自己的凌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还会再出现在他眼前。
想到这儿,燕不泣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面前的请柬,上写着户部侍郎徐涛的寿宴。徐涛这个人他知道,徐责很早就和他提过要注意此人,因为此人不但身居吏部高官,更是他的族叔,横州徐氏的族长。若是能将他拉入元氏的阵营,那么不但是在被云氏把持的户部中扎下了一颗大钉子,还将横州士林一网打尽,要知道徐家书香世家,传承百年,在横州士子之中可是有相当高的威望。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的,重点是这徐家专出德行出众的大家淑媛,尤其是这徐涛有两个女儿,据说不但品德一流,容貌更是上乘,堪称是做媳妇的不二人选。而他燕不泣,自十四岁自立门户至今,身边却是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也难怪自己身边的一干亲友都为他着急不已。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除了她之外,对别的女人,他却是没有巫山之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