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接连几天都没事,梁洌不自觉放松了警惕,睡觉时都没了前几天的紧张感,沾到床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在他睡着后,几天没有出现的触感再次爬上了他的脚腕,他瞬间感觉到了,只是意识如同还在做梦睁不开眼,由着皮肤上的触感沿他的腿往上攀爬,好像有无数细密的舌头同时舔舐着他全身,他又听到了那绝对不可能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想你……梁洌……好想你……我的……想和你一起……梁洌……”
梁洌从来没有听谁叫他的名字,会这么毛骨悚然,他强忍在不断研磨着他身体的触感里,主动抓到了一条,滑腻粗糙的触感袭在他掌心,顿时整条手臂的寒毛全倒竖起来,但他没有松手,紧紧地掐住。
他另一只手摸到藏在枕头下的遥控开关,就在灯亮起来的一瞬间,他终于睁开了眼。
房间里的灯是明亮的,可是被巨大的解肢遮挡住了大半,投下了阴影笼罩在梁洌身上。
梁洌无法形容他看到的是什么,说是怪物都太过笼统,那是超出他想象和认知的存在。
无数有着触手形态的东西,从浓郁的黑气里伸出来,如同潮水一样拥紧了他。
这些触手显然只是怪物的一部分,未知怪物更庞大的身体藏在那些黑气后面,不知究竟会有多大。
恐惧感瞬间布满梁洌四肢百骸,他陡然想起车库里他剩下的子弹用在了哪里,早在那时他就已经见过了这触手,在那时他就被这触手怪物盯上了?
他低眼发现他还紧紧抓着那条触手,整个人都石化一般僵住,只有瞳孔在不断收缩,眼泪不受他控制地滚下来。
缠住他的触手忽然急促地动起来,他不知道这是想做什么,身体被摩擦得不停颤抖,最后一条触手伸到了他眼角。
他猝然瞪大了双眼,以为触手要这么捅进他眼睛里,那条触手却是轻轻抹掉了他眼角掉下来的眼泪,接着他脑中轰然响起了无法形容的诡异声音。
“……别哭……梁洌……”
梁洌也不想哭,他甚至没意识到他在流泪,那完全是生理本能的反应。但触手碰在他眼角,他真的想哭了。
——这玩意到底想做什么!
无法理解的感受让他觉得更加毛骨悚然,终于想起来把手里还抓着的触手扔出去,再拼命去扯还粘住他的其他触手,身体里被带起的感觉让他无比恶心,崩溃地大骂。
“别碰老子!滚啊!”
触手真的被他骂走了,纷纷从他身上缩开,可是没有消失,还停留在他面前,密密麻麻,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条挤在一起,毫无规律地对着他缩动。
恶心!
看清楚与看不见的感受完全不同,之前他看不见只有恐惧耻辱,可现在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些触手什么模样,就在刚刚这些满是滑腻液体,长满蠕动肉刺,怪异,无法形容的玩意就在刚刚还缠在他身上。
甚至在他嘴里,身体中,不停地刺激着他的官能神经,他的恐惧里升起了难以抑制的恶心,瞬间胃里翻涌,趴到床边吐了出来。
本来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经过消化吐出来的只有胃液,可他止不住身体产生的恶心感,一遍一遍吐到他的胃开始抽搐,整个人呕到脱力地趴在床边。
过了很久,梁洌终于注意到笼罩在床上的阴影不见了,他连忙回头,刚刚那些触手都消失在房间里,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除了他的身体上。
看一眼他脑中又浮现出那些触手在他身上做的事,胃里又不受控制地缩动,可他已经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只能难受地蜷缩起来。
——褚玄毅。
梁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褚玄毅,他以前胃痛的时候,褚玄毅会给他做养胃的汤,会温柔地抱着他给他揉肚子。
他拿过手机,点开了褚玄毅的号码,可是始终没有拨出去。
打给褚玄毅他要说什么?说他被一个怪物强奸了?而且他们都已经分手,他凭什么这个时候给褚玄毅打电话。
梁洌又倏地把手机扔出去,同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看到是褚玄毅打来的,他紧张地手在手机上捏出了苍白的骨节。
为什么这么晚褚玄毅会给他打电话?
就算他上一秒还想打给褚玄毅,可褚玄毅真的打来他只想逃避,不想让褚玄毅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立即挂断,还把手机埋在了枕头下。
按褚玄毅的脾气不会再给他打第二次,他稍稍松了口气,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起身冲进浴室。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镜子前面看身上的痕迹,直接站到花洒下面拼命搓洗,他反反复复洗了十几遍,最后搓得全身都要掉皮了才关水出去。
时间还是半夜,但他已经不想再看监控到底拍到了什么,更不想再在这个房间呆一秒,立即收拾东西,去住酒店。
半夜的小区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岗亭的保安都不在,梁洌没有多在意,目不斜视地把车开出去。
不知是因为过度的恐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第二天发烧了,到上班时间连立杰给他打电话,他才意识自己睡过了头,可实在没有力气起来,就和连立杰请了两天假。
连立杰听出梁洌的声音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什么告诉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的。”
“没有,就是发烧了,过两天就好了。”
连立杰知道梁洌最不会的就是依靠别人,只能安慰,“最近队里都不忙,你好好休息吧,等完全好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