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风雨轻轻摇头:“太后让你进宫,原本只是想让宰相等人不能那么方便联系上你而已,不欲让你成为宰相的棋子。”
宇文栖玥轻轻叹了口气:“风雨这话说得当真让人难过,我也只能做一个棋子了。”
“不是。”奚风雨抽回手,缓缓摇头。
“宣德皇后希望的是你这一生平安顺遂,不希望你卷入权力的角斗场,太后也是想保护你,只是她与你的关系终究不是宣德皇后与你,加上她的身份地位都让她不可能与你太过亲近,当然也是性格使然。”这些都是司云琴告诉奚风雨的。
奚风雨转告给了宇文栖玥,即便是宇文栖玥其实已经知道了沈言心对她并没有敌意,但有人说清楚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宇文栖玥微微点头,然后有些犹疑地问道:“太后真的不想女主天下吗?”
这次奚风雨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抬眸对上她的眼睛:“栖玥觉得太后做不做得这女皇?”
宇文栖玥沉默了良久,最后才苦笑了声:“就治国而言,她是明君,可我姓宇文。”
奚风雨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的时候,宇文栖玥却又叹了口气:“可宇文氏又给了我什么?若不是母后善良,我也不过是深宫之中一个根本不受人在意的公主而已。”
“宇文氏给了我一个看似光荣的公主身份,但若不是遇到了母后,或许我过得连一个平民都不如,父皇许我母亲国母身份,却又在她死后将我外祖贬去蛮荒之地,父皇许给了我一门婚约,也不曾想过我是不是喜欢,嫁给文氏是不是真的能半生安稳,我不过是个皇家与士族之间交换利益的工具。”宇文栖玥抬眸看向天空。
“如果没有遇见你们,我或许都意识不到自己只是一个不需要自我的笼中鸟。”
“如今我看到过了鸟儿翱翔天际的模样,便不想再困于这华丽的牢笼之中了。”
宇文栖玥对奚风雨绽放一丝笑容:“认识你们的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肆意,最畅快的时候,所以太后若是真为女帝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何况洛儿也是个女孩儿啊,身为姐姐的,哪有不希望妹妹能正大光明地穿上红装?大大方方地让世人知道她的女儿身?”宇文栖玥对奚风雨说道。
看到奚风雨波澜不惊的模样,懒洋洋地放松了下来:“你果然知道。”
“知道,云琴与太后所谈条件之一便是,若她登基往后至少三位帝王都必须是女帝。”奚风雨没有瞒着她,这是她和司云琴商量好的,宇文栖玥以赤诚相待,作为朋友二人不想隐瞒。
“你们所思所想还真是长远,说得我都有些向往了,可惜了,我并没有你们这样的运筹帷幄的才能。”宇文栖玥有些遗憾地说道。
奚风雨弹了下她的额头:“莫要妄自菲薄。”
说着奚风雨真的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宇文栖玥顿时有些紧张:“你这风寒不是装的吗?”
面露狡黠地眨了眨眼:“是装的,但也不可能真的中气十足地死去吧?这些药是云浮观主给的。”
“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吧?”宇文栖玥有些紧张地问道。
奚风雨轻笑了声:“怎么会。”
宇文栖玥这才松了口气。
司云琴在云浮观可比奚风雨在宫中自在得多,她一人住在偏殿,只有司茵在服侍,伤确实有伤,但肯定没达到性命垂危的地步。
观主推门进来就看到司云琴在舞剑。
“皇后娘娘当日所受一剑虽不致命,但皇后这般整日舞剑这伤怕是好不了。”观主对司云琴说道。
司云琴看了一眼浅色衣衫上面渗出来的一点血迹,没所谓地笑了笑:“好不了不是更好。”
观主摇了摇头:“以皇后的身手,那日分明能躲开那一剑的。”
司云琴自小在云浮观厮混,她第一次来云浮观的时候老观主还在世,现任观主也还未继任。
放下剑,司云琴轻笑了声:“观主您老人家不用管我,也不用叫我皇后了,过几日就不是了。”
观主在她对面坐下,手执棋子:“皇后娘娘不是让贫道来弈棋吗?”
司云琴确实是请观主来弈棋的,她也不是要观主给她聊什么朝堂之事。
白日里司云琴跟着道观之中的道长们修行练剑,伤口也保持着继续裂开但又不至于太过严重的状态。
司云琴觉得自己这日子也舒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