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窗外的那些细微响声,顾寒水并没有在意。
有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听清,也可能是因为他压根就不在乎那些细枝末节,反正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常人所畏惧的事物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所在乎的,仅仅是平铺在书桌上的纸罢了。
想了想,男孩提起笔在纸上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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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些字迹并不好看,但胜在工整干净,很难想象它们来自僵尸之手,毕竟中国绝大部分学生的字都丑得令人难以直视,连老师判卷都变成了折磨。
实际上,农村出身的顾寒水原本是不会写字的,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村民们不允许他接触文化。
墨迹未干,男孩将纸举过胸前,仔细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随后,他又将纸放回桌上,轻声叹道:
“先生曾向小臣承诺过,待吾年满廿九阴岁时便过来看望小臣,此刻便是吾年满廿九阴岁之时,为何仍然不见先生踪迹?难道。。。吾算数有误?”
“不,吾自觉醒起便每日计数,绝无可能出错,若是不信也罢,因为——”
“您看,先生已经到了!”
顾寒水癫狂地低吼道。
男孩一改往日的僵硬,眼中星光熠熠,他迅起身站定,十分轻松地将窗锁捏成粉末,打开了窗户。
窗外阴风阵阵,飞沙走石。
枪支弹药散落在地上,几秒钟前还神情肃穆的守卫和士兵们不知何时已然瘫倒在地,面容安详。
别墅四周的大叶乔木被阴风吹得呼呼作响,翠绿的树叶在林间飘飞,翻卷,逐渐凝成两个模糊不清的黑影,从远处疾驰而来。
见此,顾寒水双腿微微用力,啪!限制器应声断裂,但信装置却毫无伤!
随后他双指一挥,庄园大门自动开启,同样没有触任何警报机关。
那黑影逐渐变得清晰,现出人形,原来是一男一女,男的头戴灰色斗笠,女的身披黑色斗篷,宛如兄妹一般携手同行,犹如席卷黑暗的暴风。
随着他们的接近,周围气温骤降,顾寒水单膝跪地,神色虔诚而严肃。
“小臣不知主人先生驾到,有失远迎,当面恕罪!”
“吾视你无罪!”
黑袍少女朱唇轻启,不怒自威,那头戴斗笠的少年在她身后垂手侍立,神色木然。
“谢主人宽宏大量!”
说着,顾寒水身边浮现出浓密的灰雾,符文与雷光在其中若隐若现,意志不坚定的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在那些深邃的图案中永世沉沦,失去自我。
“这些都是吾觉醒后的记忆,请主人查阅!”
“嗯,做得好,鹿鸣,你觉得怎么样?”黑袍少女转身问对身边的少年道。
鹿鸣低头沉思半晌,挥手驱散了那些灰雾:“主人您当初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寒水的预言的确是无法动摇的,这样,您的计划就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面对属下的夸赞,少女那冰山般的冷酷无情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喜悦或是其他的表情。
她轻轻挥手,将四周复原。
随后她又从陈旧的黑袍中取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顾寒水的额头上,庄严地开口念诵道:
“敕令:维持现状,顺水推舟,神战来临,自由。”
虽然不知道何为自由,但顾寒水还是再次单膝跪地低头吼道:“遵命”,随后缓缓退回别墅。
待彻底看不到男孩的身影时,鹿鸣才摘下斗笠将它放在背后,腾空而起,黑色的长袍在阴风中飞舞扭曲,宛如索人性命的妖魔鬼怪。
“主人,我们也走吧。”
“好,不过,我们的行动似乎扰乱了某些人的日常生活和工作呢。”
“什么?我们暴露了?”
“呵呵,不用担心,”黑袍少女轻笑着,借着阴风腾空而起:“随我来吧,地点是休伯利安。”
“休伯利安?”
鹿鸣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但随后他便露出了怀念的笑容:“原来如此,还真是个久远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