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凤凰可是好绣的?若是有什?么差池,陛下?可是会怪罪整个绣房的人!”
绣娘们一边走一边争论,险些迎面撞上宜贵妃的仪驾。
宜贵妃的贴身宫女棠儿训斥道?,“你们眼瞎了不成?!胆敢冲撞贵妃、”
“慢着、”李檀瞧着绣娘们各个手里?捧着珍贵衣料,“你们在?争论何事??”
“回贵妃的话,陛下?命奴婢们给皇后制衣裳,奴婢们正分派绣活呢,其中有一匹烟紫色的蜀锦,陛下?特别看重”
绣娘细无巨细地回答。
李檀走到?烟紫色衣料前,伸手触碰衣料,指尖不禁颤抖,这颜色、这颜色是上一世郁后最?喜爱的颜色。
李檀:“你、你是说陛下?命你们在?背后以金线绣凤凰?”
绣娘:“回贵妃的话,是,还要在?袖口缀珍珠,吩咐用镂空象牙扣要尽可能制得华丽,皇后才会喜欢。”
与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衣裳,连细枝末节分毫不差,可上一世的衣裳明明是绣房制的,这一世皇帝怎么会、怎么会、
皇帝还说皇后会喜欢这不就意味着皇帝他、李檀已经面色惨白,脊背发凉。一直以来她?忽略了一件事?,瞿氏死了,这一世的瞿氏死得太早了!
***
皇帝到?未央宫时,郁稚已经沐浴更衣躺在?榻上。
她?看了一下?午的话本子,压根没有温习功课,皇帝撩开幔帐,她?正闭着眼睛要入睡。
萧歧见她?身着一袭珍珠白寝衣,算是赏心悦目,“皇后这就要入眠了?”
郁稚睁开眼眸,佯装困倦地揉揉眼睛,“臣妾很困,还以为?陛下?不过来了。”
男人微微皱眉,她?还是稚子不成?怕是看话本子看累了?他也没戳穿她?,放下?幕帘转身去了她?书案前。
果真是一个字都没练,连书都没打开,好一个不学无术的妖后!
郁稚躺着,心道?只要自己假装睡觉,皇帝就不会考她?功课了。
片刻之后,她?真昏昏欲睡了,萧歧从浴殿出?来一身的水汽,再次掀开幔帐,“别装睡了,坐起身来,说了今夜要考你功课,就必须考。”
郁稚不情?不愿地跪坐起身,满脸怨气地看着皇帝。
“你这些小聪明用错了地方,朕起过誓,这一回一定要将你教好。”男人义正辞严。
郁稚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天底下?的夫妻,估计就你我这般,就寝的时辰你还要考我功课的。”
萧歧不理会她?,环起手臂开始考她?,“你学《孟子》也有些时日了,朕问你,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天子不仁,则如何?”
郁稚眨眨眼看着皇帝,“臣妾不知。臣妾记这些做什?么?陛下?才是天子,陛下?自己知道?就成了。”
“想不起来?明日来御书房抄一千遍。”皇帝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郁稚抿了抿唇,她?想不起来。
萧歧:“天子不仁,不保四海,给朕记住了。”上一世她?手段厉害,将朝堂搅得腥风血雨!
郁稚伏低做小,“记住了”
男人摊开手心,伸到?她?面前,“写字给朕看。”
少女直犯难,白玉似的指尖轻轻男人宽厚手心,轻轻描了一画,若青葱抚过。男人神情?肃穆,郁稚都不敢抬眸看他,一直写到?社稷两个字就卡主?了。
“哎呀,臣妾明日抄书的时候就会写了。”郁稚准备耍无赖,一头栽进男人胸膛里?哀求道?,伸手去抱他,“陛下?今日就饶了臣妾吧。”
皇帝却不答应,扣着少女肩头,推开她?软绵绵的身子,“你坐好了,别耍无赖。”
郁稚满脸委屈地望着他,她?真不喜欢学这些乏味的经典。少女眉目含泪,姿态婀娜,白色锦缎寝衣衬得她?整个人羊脂白玉般清纯美貌。
男人在?心中暗骂一句小妖后!
“朕今夜没什?么兴致,你别作这等姿态来勾引。”
诶?郁稚眸光孱弱,在?烛光映衬之下?显得清纯灵气,她?被他刁难得直发愁,哪里?勾引他了?
哄人
皇帝捏住她的手?腕,一笔一划教她写字,又考了她许多问题,郁稚支支吾吾只能答出零星几个来,皇帝生?气,说他这段时?日白教她了!
等他考完教完已是子时?过半,两人都是一肚子气,郁稚都想抱着枕头去偏殿睡觉,再不理他了,哪有他这么严格的人!
“明日来御书房,你先将前头那几章抄一百遍。”
郁稚不情不愿应下,扯了被褥转过身去要安寝了,却不想此时?一本厚厚的话本子露了出来,瞬间?入了男人的视线,正是他今日在御书房扣下的那本。
萧歧顿时?冒了火气,“是不是要将你那些话本子全烧了,你才有心思读书?”
郁稚耷拉着眉眼,咬了咬唇角无可辩驳。
书册翻开的那页上有一副画,十分香艳。
依稀记得二十六岁的郁后心性高傲,从未曾卑躬屈膝地讨好他。
春夜寒凉,男人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少女唇瓣,“不罚你,你是不长记性。”
昏暗幔帐之中,郁稚脊背发凉,隐约可见男人英挺的五官与宽阔的胸膛,已不是方才禁欲肃穆的模样,眼底浓稠如墨,眼神?饱含深意,直勾勾地望着她。
“既然?看了一下午,可都学会了?”
郁稚轻轻啄吻男人下颚,再是唇角,心脏,男人闲适地靠在床榻,欣赏着他的皇后纠结幽怨又不得不讨他欢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