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又真的能给她自由无拘的幸福余生吗?
林秋晴于他,是全部,他于林秋晴,或许只是千万人之一。
这样明媚灿烂的女子,怎会有人跟她相处过后而不喜欢?
他们缘分纠缠的伊始就是个错误,林秋晴最后还是入了宫,无论结局如何,他都愧对过林秋晴,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林秋晴一开始也是为了保身不断接近他,想让他动恻隐之心。
两人之间其实从来都心知肚明。
那短暂的、昙花一现的承诺与欢愉不过是麻醉逃避,即便一字一句都出自真心。
赵穆也从来都知道。
所以现在他不敢笃定,林秋晴在完全化险为夷,万事尘埃落定后,还会是之前的那番心意。
可赵穆,也实在做不到轻易放手。
他只是想要一个深思熟虑的,不会后悔的答案,以求安心。
而非一时上头,形势所迫,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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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和日丽的晴朗天,老先生辞别掌印府。
他只是回来暂歇,如今又要坐上帆船一路东去,去看看更广阔的大千世界,再回来就不知是何年月了。
林秋晴终于逃离让她抄书的魔爪,本该高兴才对,但心底却有点不舍得。
老先生的鬼点子颇多,和她交谈玩闹起来甚是有趣。
他可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洒脱又自在,来去都无牵挂。林秋晴有些向往。
“就送到这里吧。”老先生脸上没有半分不舍,若不是袖子还被个小丫头拉着,早就进船去了。
“老先生,可要看好我抄的书,那都是我呕心沥血,挑灯夜战写出来的。”
“你这丫头真是夸张,”老先生拆穿她,“连一半也没抄到,谈何呕心沥血。”
林秋晴鼻酸的冲动顿时烟消云散了,她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谁让老先生的书有这么厚,我日后还要嫁人的,可不能熬坏了眼睛。”
赵穆今日恰好忙不开,她代人送老先生到渡口,登船的人来来往往,有的人认出了是掌印府的金丝马车,还侧目多看了两眼。
“嫁人,我看想嫁的是我那便宜学生吧?”
“什么?大人怎么就便宜了!”老先生故意说这话激她,林秋晴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来。
“瞅瞅,这几日不是还闹矛盾,如今才说半句,就着急维护了。老夫先前还听见你骂她负心汉,变得可真快。”
林秋晴那是在屋里跟如霜和红梅“小声”蛐蛐的。
她立刻捂起嘴:“您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