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乐公主是真的有被他气到,可顾及着对方权势滔天,她到底是没敢多言,只能杵在旁边生闷气。
“赵大人,既是为皇妹安全考虑,本宫自该令其配合。”眼见局势焦灼,太子也稳住心态,上前一步,将两人隔开之后,适时打了一个圆场。
也就是这一步,令床底下总算缓过来的林秋晴瞅见了当朝太子俊雅的侧颜,杏眸当即就是一凝。
竟然是他,昭德太子,书里的男主,未来的帝王。
在书中,他能登基,赵穆出了很大的力。
林秋晴正欲挣扎求救,想到这点,颓然无力地躺在床底下,安静如鸡,向来灵动的眼眸也有些无神。
她不确定,赵穆是否会为了她这区区农家之女得罪太子殿下。
与其去赌,还不如趁着这会儿多呼吸一下空气,能苟活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准死了之后她还能再次穿越呢。
“多谢太子殿下。”面对太子,赵穆强硬的语调稍显柔和,可视线一落在平乐公主身上,又倏地冷然至极,“公主,是您将人交出来,还是由臣来搜?”
他语调微妙一顿,笑得毫无温度:“公主应该知道,东厂番子的每一次行动,我都会整理成报告呈给陛下。”
赵穆刻意加重了“我”字,言外之意就是,发生了什么事全看我怎么说,你也不想自己的行为被皇上知道吧?
“我交!我交!”平乐公主有被他唬到,一脸惧意。
绝不能令父皇知晓此事!
父皇对她的宠爱皆来自她身上那几分昭元贵妃的影子,但是昭元贵妃可不会做这等草菅人命之事。
赵穆低浅一笑:“那就劳烦公主了。”
“不妨事,”平乐公主勉强笑笑,向侯在旁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语含深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前来作客的林姑娘,给本公主带出来。”
“是。”宫女领会了平乐公主的意图,借着帷幔遮掩,迅速将床底的林秋晴捞出,附耳威胁,“林姑娘,我家公主深受昭德皇上宠爱,奴婢想,你应该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我可太知道了。
林秋晴眼底掠过冷芒,软乎乎的脸蛋却含着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宫女见此,这才将捆住她手脚的绳索解开,把塞在嘴里的布拿掉,领着人向外走去,再见到公主时,她微不可察地点头示意。
平乐公主紧张的心顿时一松,真就如同好姐妹般快步向林秋晴迎去:“林姐姐,我早说了公主府很大,让你不要乱跑。现在好了,迷路了吧,下次可要记住让我陪着你。”
林秋晴就跟没听见一样,迎面跟她错过,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
姐姐,你跟谁姐姐呢?
我可没有你这么丑的妹妹。
若非心有顾忌,她现在恨不得剥其皮,拆其骨,食其肉,饮其血。
差一点,小命就这么轻易地没了。
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仇必报。
平乐公主哪被人这样无视过,笑容直接僵在脸上,强烈的羞愤盘踞在胸口,激起一阵剧烈起伏。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那墨色长衫、气质孤冷的男人主动向林秋晴这该死的狐媚子走去,话一下子僵在嘴边。
赵穆也仿佛把平乐公主当成了空气,略微颤动的黑眸始终锁定在林秋晴身上,注意到她发红的额头,眼底酝酿的冷意像是失控一般涌了出来:“怎么回事?”
老实说,就在刚才,林秋晴还满心忐忑地猜想赵穆是否会为她得罪太子。
现在听到赵穆心急如焚的语气,看到他明显乱了的深情,一股强烈的委屈顿时溢满她的胸腔。
“赵大人,她们欺负我。”
林秋晴杏眸微红,素来娇软的音调含着一些鼻音,听得人心软成一滩。
微光铺落,少女红着眼眶仰望向你,豆大的泪珠顺着软嘟嘟的脸蛋滚落,精巧的鼻尖也有些发红,像是在外被人欺负了,见到家人就委屈起来的孩童。
“不要怕,有我在。”
赵穆闭了闭眼,敛住眼底的冷意,掏出了贴身而带的锦帕,这还是小丫头某次献殷勤时送给他的。
温润纤细的指尖捻起一角,顺着小姑娘的眼尾,轻轻将她的泪水擦试干净。
不要怕,有我在。
林秋晴和赵穆一个哭得我见犹怜一个满眼疼惜地安慰,可以说是举止亲昵,旁若无人了。
一旁的太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来,这小姑娘对赵穆很重要。
先被人无视,后又见到自己心仪之人对其他女子如此亲密,平乐公主紧咬着唇,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满心愤慨,却无可奈何。
周遭并未退去,已经将手放在腰间刀柄上的东厂番子仍虎视眈眈,可绝不会允许她扰了自家主子的兴致。
东厂乃是皇上脚边的狗,除了皇上之外,就连太子他们都敢龇牙,遑论区区毫无权势的公主。
少顷,林秋晴总算止住泪水,红彤彤的眸小兔子似的瞅着赵穆,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
按理来说,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公主颜面尽失,太子屈尊降贵,也该落下帷幕了。
林秋晴也该见好就收,不能抓着此事不放才对。
可那股集聚在胸口的浓郁的委屈怎么也遏制不住。
“赵大人,你会帮我的对吗?”林秋晴抬头望着赵穆,水雾氤氲的眼眸像是被春雨洗涤过,晶亮得晃人心神。
赵穆唇角含笑,与林秋晴眼神交汇,不闪不避,仍旧是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