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州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严肃,一言不发。
“哎呀,原来是你呀,姜伯?”庄迢笑的合不拢嘴,一身鲜红色的衣服在殿内摇摆着,梅无厌用力咬了一口庄迢的胳膊,庄迢拽起了她的头发:“等会,先安静些,待会有你好受的,先不要着急。”
“姜伯,这是怎么一回事?”裴展想上前将姜伯搀扶起来,姜州舍死死跪在地上:“我对不起堂主。”
汤和用踉跄的步子走上前,异常艰难,屈同尘让暗卫守在门口,自己上前搀扶汤和,汤和摆摆手,笑了笑。
走到姜伯身边,汤和道:“堂主,我是汤和。”
“嗯。”其实,昨晚裴展已经将来龙去脉给衡观讲过一遍了,只是想不到三年前将虎符扔在水里的女子一直藏在听风堂。
“堂主,三年前我为了摆脱家里人对我的凌辱,和庄迢达成共识,我帮他偷出虎符,他帮我逃离山寨。只是,我后悔了,可他把这封印加在我身上,不出意外三天内断肠而死,是姜伯救了我。”
姜州舍抬头看了看汤和,有些苦涩又有些宽慰,低下头来:“堂主,我和这孩子的母亲是旧友,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把她藏在了哪里?”衡观问。
姜州舍眼神躲闪。
“说。”
姜州舍将身子更加弯曲下去,头向下几乎贴着地板。
“在秘宝室里的白瓷棺椁里。”说完止不住的颤抖着。
裴展感觉空气都被冻结了,一片静谧,他用余光瞥见衡观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乘雾死死缠绕在腕上。
裴展怕他太过于冲动,便凑过去,轻轻扯了扯衡观的袖子。
“郎君。”
屈同尘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这白瓷棺椁绝对有来头,否则救了人哪有隐瞒起来的道?
便玩笑道:“好了好了,姜伯也是好心……”
姜州舍道:“堂主,我千不该万不该去动那樽白瓷棺椁,但是如果不这样,汤和就没命了,我才隐瞒了三年。堂主,你要杀了我我一句话都没有,这不是汤和的错。”
衡观真的缓缓抬起了手,乘雾的腾蛇头已经脱手,像是随时待命,汤和挡在姜州舍身前。
“堂主,姜伯是好心,他不该死啊。”
裴展忙转身,挡在衡观和汤和姜伯的中间,攥住衡观的手腕。
“郎君,冷静,求你。”
衡观眼中的怒意变成了痛惜,静静的看着裴展,半天,才无奈地点点头。
庄迢对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很不满意,思索片刻后,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夹着嗓子,用阴柔的调调的问道:“姜州舍,你做的不仅只有这一件好事吧?”
裴展闻言,侧过身,看着庄迢,这家伙又在拱火,为了防止意外,裴展的手迟迟不松开。
“我怎么偶然间看见你跟一个面具男子在听风堂的竹林里交谈呢?”
面具男?那个在青灯阁吴虞长老遇到的面俊男?还有凌云会第三关和裴展交手的那个男人?
众人知道事情不对劲,皆望向庄迢,庄迢露出无辜的样子:“别都看我呀,问问姜州舍,我听说后来青玉散可是凭空消失了。”
屈同尘咽了一口唾沫,青玉散是他拿走用来炸毁宋在水石墓壁画的不假,但是以他的能耐没办法从秘宝室里偷出青玉散。
那天他也是在竹林里看到了已经送出殿外的青玉散才偷走的,而把青玉散送到竹林里的人莫非是姜州舍?
姜州舍长叹一口气:“不假,是我。那天我守在秘宝室门口,突然有个戴面具的男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让我将青玉散送到竹林,我能感觉到这人体内灵力高深,我不是对手……”
“所以你就背叛的堂主,把青玉散送出去了。”
庄迢一边说一边发出刺耳又怪异尖利的笑声,尤其是“背叛”二字各位的加重。
裴展怕衡观再次发怒,便小心翼翼的转过身,观察着他的反应,这次居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更加加深了他对那樽白瓷棺椁的好奇心,好像比秘宝之首的青玉散要重要千倍万倍。
庄迢也有点奇怪,这次没有激起衡观的怒意,便挑了挑眉,自觉无趣。
梅无厌骂道:“你个该死的,先把我师哥救回来,再等我把你手刃了,小心点,你会死的很惨。”
庄迢“切”了一声。
“你自己也马上要一命呜呼了哦。”
姜州舍跪在地上,在衡观面前长久不起。
“殿主,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怕我死了谁来照顾汤和,那个时候他全身溃烂,躺在白瓷棺椁里,浸泡着血水,站都站不起来。我对您的忠心,是绝对不容置疑的。”
裴展很少听姜伯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长长叹了一口气。
“好了,郎君,那棺椁既然救了汤和姑娘的命,就是发挥了它的价值……你让姜伯先起来吧。”
裴展抓住衡观的手腕不放开,他能感觉到衡观渐渐平复下来,乘雾也不那么紧张了。
“嗯。”
姜州舍才缓缓站起身。
汤和道:“刚才我在秘宝室的棺椁里,听见有动静,以为是姜伯结果是尚淹留,下一秒,庄迢就从背后出刀砍伤了他,我怕大家蒙在鼓里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才索性堵上我自己的性命出现在这里。”
她指着庄迢道:“你,必死无疑!”
庄迢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腿废了就不要瞎走动了,哦,你赌上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姜州舍的性命,哈哈哈哈哈……”
屈同尘道:“像你这样厚脸皮的人真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