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敛眸轻眨了下眼,以示知道,铃铛这才放下手。
她哼了声又坐回病床上,背对着窗。
病房内陷入了死寂,她们割席分坐,一个靠窗一个坐床。
铃铛绷紧了背,明晃晃的注视落在肩背上,她对此再熟悉不过,是曾经路过村口时许安的目光相送。
曾让她焦灼好奇,又让她抓心挠肝地不自在。
许平在想什麽?
铃铛蜷了手指,不敢放松。
老实说,她有点後悔。
明明站在许平的角度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大恶人,她偷了她的命,她们都知道。
可她居然对她发火,铃铛想,她怎麽能呢,自己不是给她们本来就不正常的关系就再添一把火吗。
为了玉清。
她又念起玉清,因为玉清,才不能让许平说出来。
玉清现在怎麽样了?
铃铛有些想念她,说起来除了那天她噔噔噔跑上楼外,再也没见过玉清。
满室的空寂中,铃铛忽然想听听玉清的声音。
於是她站起来,无视了背後窗边的许平推门而出。
只是将将关门时,铃铛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为何,白织灯忽得闪了闪,铃铛瞧见许平的身影隐没在阴影里,完全看不清面容。
她停顿一秒,心又落了一大截。
「许平,对不起。」
她将快掩上的门推开,病房内立刻明亮起来,许平微冷的表情也暴露在光下。
她眯起眼,对铃铛的去而复返表示惊讶。
「我不该对你发火。」铃铛的声音低了几度,她含着说不清的雾霭望向她,像只不安又局促的可怜小狗。
许平觉得,如果自己说些什麽缓和气氛的话,她就快要哭出来了。
但是怎麽可以这样呢,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这是谁惯出来的毛病?
她只是颔首,一句话也没说。
铃铛背在身後的手蜷得更紧,她朝着许平走了几步,连呼吸都放缓了。
其实病房也不算太大,几步间就能从门走到窗。
她们的距离又恢复成了刚才那样,许平低眉睨她,似乎要看她能出什麽花样。
「对不起。」铃铛小小声道歉,她双手拉着许平的手,可怜巴巴的仰视她。
「我不是有意要朝你发火的,玉清是我很多年的朋友,已经是姐妹了,就像你和许安那样,所以我才忍不住……我太冲动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