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原话,但是太肉麻了,将士“他?”了半天,还是把这?句吞下去略过不提。
“将军今晨出?兵时遇埋伏,为救孙将军受了伤,昏迷了半天,傍晚时分方苏醒,看着?并无大碍,但……”
姜初妤的心提起又放下,听他?受伤的次数多了,她?多少?也?有些习惯了,慌了一瞬后,已能尽快镇定下来,将事情?件件考虑周到。
“今夜太晚了,我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有时固执己见,会胡来做一些事,你一定帮我看好?他?,叫军医彻夜守着?,千万养好?了。我明日一早就赶去。”
“您还是移驾一趟罢。”将士双手抱拳,更弯下了腰,“属下觉着?,将军他?……有些奇怪。”
“所见略同。”
他?不奇怪的时候才比较少?吧?
姜初妤想?到周华宁的那些话,长叹了口气。她?倒是想?出?府躲着?,可这?个?节骨眼上,她?低头做小尚不能保证得婆母谅解,要是再打着?顾景淮的旗号出?府,少?不了又要惹她?不快,得不偿失。
将士只好?灰头土脸地独自回了军营,将她?的话传给?了顾景淮。
顾景淮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地盯了将士几息,似在判断他?话的真假。随后又扶着?手杖迈出?营帐,从东到西细细巡视了一圈,连个?女人影都没瞧见,眼中期待的光这?才彻底灭了。
“她?真不来?”
一旁的军医看不下去了,斗胆上前硬扶着?他?回到帐内躺平身子,谆谆劝道:“将军,总还有别的法子能治您无法入睡的症状,不一定非要请夫人来啊。”
顾景淮却坚定地摇摇头,他?从后脑到额前绕了几圈白纱,看上去有些滑稽。可受了伤的人此刻却眸光熠熠,丝毫不见病气,夜越深越精神:“我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方能迅速入睡,从来皆如此。”
军医难堪地搓着?手,他?行医数十?年,还从未听过有此种治疗失眠的偏方,闻女人体味这?种东西,只有那些不入眼的话本才会这?么写。
可是他?方才也?试过施针灌药了,偏偏还真不管用,而才伤了后脑,理?应多卧床睡眠才能好?得快。
他?也?从未见过或听说过,有人伤了后脑的症状竟是失眠,将军这?反应倒像中了邪,有种说不出?的怪。
他?正在脑海中飞速搜寻对?应之术,那边顾景淮却等不及了,起身披上外袍就往外走,吓得他?赶忙喊道:“将军?”
“与其瞪眼到天明,还不如去找她?。”
顾景淮单手撩起帐帘,稍稍回头勾起一个?让众人安心的笑,“放心,天一亮我就回来,不会误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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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姜初妤在榻上辗转反侧,也?迟迟入不了梦。
她?从竹楦口中得知了一个?秘密。
自她?嫁过来,顾景淮总是隔三差五出?状况,搞得她?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命格里克夫了。
可当初那纳吉结果,不是吉么?
姜初妤实在按耐不住,去问了竹楦,那纳吉喜帖现在在谁手中。
真喜帖自然是在书房中收着?,听少?夫人要看,竹楦一时不知是撒谎骗她?,还是乖乖把那张写了凶的纸给?她?看。
可他?这?一短暂的犹豫,反倒叫姜初妤更有了数,拧着?细眉迫切地追问道:“是不是喜帖有问题?”
……
姜初妤枕着?玉枕翻了个?身,散漫的眸光渐渐聚拢在身侧空无一人的床榻、和深黑色的长横木上。
原来,原来他?们的八字合婚,竟是凶啊。
怨不得他?总不肯接近她?,现在想?想?,这?长横木说不定是与桃木剑相似的作用,驱她?这?个?“邪”。
从前不知道就算了,可现在她?都知道了,说心中毫无波澜,是骗鬼的。
真的还能问心无愧地占着?顾夫人这?个?位置吗?万一她?真会克得他?危及性命呢?届时悔恨都来不及了。
万千思绪不间断地翻涌上来,涨得她?额角都开始发疼,她?起身点了一根红蜡放置在一旁的床案上,双手抱膝,就这?样静静看着?蜡烛燃尽,熄灭。
而后自嘲一笑。
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室内重回一片黑暗,姜初妤又点了一盏灯,偷偷走去书房,伏案写了许久,才灭了灯,揣着?张薄纸回了房。
她?边走边胡乱揉着?眼,抹去泛出?泪花,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镇静下来,可刚一踏入内室,熟悉的熏香萦绕在鼻尖,忽然又有些眼眶发热。
她?正要绕过屏风时,忽然从屏风另一面探出?一只手来,吓得她?瞬间失了魂魄,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从头到脚笼住了。
是属于男人的,清冽又淡雅的气味。
“夫君?”她?口鼻被紧紧捂在他?衣衫中,声音闷闷的,“是你么?”
顾景淮左手扣着?她?发顶,将她?按在怀里,尽情?深吸了口气,顿觉心旷神怡,像游子跋山涉水终于重归故里。
“不是我还能是谁?”
“夫君快放开我……”姜初妤有些呼吸困难,听见他?的声音更想?哭了,用力?去推他?的腰腹。
顾景淮眉尖蹙了蹙,怎么会感到他?夫人对?他?的拥抱很抗拒?大约是错觉罢。
他?微微弯腰,双手锢在她?腰侧,向上一拎把人提起来扛在肩头,大步迈向床榻,再把她?轻轻甩在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姜初妤有些晕眩,却不是被晃的,是被他?这?一出?举动搞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