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林没再停留,将空间留给他们,打开门出去了。
他一走,程殊楠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哑着嗓子和文乐知说:“谢谢教授。”
“不用谢,早点养好身体,早点回来上课。”
两人又聊了几句学校里的事,程殊楠嗓子不舒服,说话费力,大部分是文乐知在说。
程殊楠安静听着,不时点点头。他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痕淡了些,唇色很白,22岁正是好年纪,身上却有种常年大病卧床的憔悴和黯淡。
文乐知不方便说太多,临走前轻轻按了按程殊楠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背,意有所指地说:“先要身体好起来,才能做别的。”
程殊楠露出一个惨淡的浅笑。
文乐知出来,看了一眼站在走廊头上抽烟的梁北林,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一个人往电梯口走。
进了地库刚坐进车里,程泊寒视频电话就过来了。
“你怎么自己去?”程泊寒脸色不太好,“别单独接触他。”
“他又不是恶人,不会怎么样的。”
程泊寒不认可:“不是恶人,差点把康家大公子打死?”
文乐知动汽车,沿着指示牌缓缓开出地库。程泊寒盯着他握方向盘的手指看了几秒钟,态度缓和了些。
“他态度如何?”
文乐知表情变得有点复杂,眼前闪过梁北林戒备的脸,简单评价:“偏执,警惕,不会放手。”然后又给出一个结果,“程殊楠惨了。”
只见这一次,文乐知便看透了梁北林的矛盾和爱意。他对程殊楠的独占欲和出寻常的依赖感,自己很难有清醒地认知。但没有认知,不代表就可以放任对方离开。所以,不管他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都不会放手。
车子拐上大路,文乐知看了眼导航,继续说:“其实糊涂的话,还有机会,但很遗憾,他现在清醒了。”
程泊寒:“那不挺好,清醒了,就好好在一起。”
文乐知等红灯的间隙把脸凑到镜头前,很认真地看着他:“泊寒哥,你说这话十分没良心。”
程泊寒眉毛抽了抽。
“没有道理梁北林糊涂着清醒了,程殊楠都得按照他的节奏走,糊涂时要忍辱负重地被伤害,清醒了就要雨过天晴地在一起。仇报了,苦难结束了,爱人历经千帆之后仍然陪着他,好事都被他梁北林占尽了,那程殊楠就活该吗?”
绿灯亮了,车子重新启动。
程泊寒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问文乐知:“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但是……”
并行车道一辆货车车,出很大的鸣笛声,程泊寒没听清:“……什么?”
“但是如果这样下去,程殊楠这个人便彻底废了。”
“怎么讲?”
“你们老程家会少一个孩子。”
程泊寒很久没说话。
原本他是不想管的,可前两天程家那位高寿长辈亲自找到程泊寒的外公说情,说能帮还是帮一把。程殊楠差点死在这场事故里,程家再有罪,罪不及无辜幼子,再不把人弄出这块是非之地,怕是程存之这一支就彻底没了。
程泊寒和文乐知结婚久了,每天被学术熏陶,心肠没以前那么硬了,想了想说:“我过去一趟吧。”
“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