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眯起眼睛:
“他们才下定决心,向特恩布尔和血瓶帮,投来了橄榄枝。”
才敢在多年之后,把地下世界的主导权,重新纳入南岸公爵手中。
从另一个不亚于他们的家族那里。
拿回这盘王国最大的非法生意。
令从贤君时代以来就步入沉寂,式微已久的三色鸢尾花,再度壮大枝芽。
地牢彻底安静了下来。
();() “我经历过那些日子,我知道特恩布尔是什么样的人。”
洛桑二世声音平静:
“是的,为了生存,为了安全,为了达成目的,他从不吝于投向凯文迪尔这样的靠山,寻求权势的庇护和支持。”
必要时不惜摇尾乞怜,伏低做小。
甘受利用,甚至是弃用。
“但相信我。”
洛桑二世抬起眼神。
“整个血瓶帮,”杀手冷冷道,“没有谁比他,更蔑视那些天生贵胄的大人物们。”
不是眼红的嫉恨。
不是刻骨的憎恨。
不是现实的仇恨。
而是蔑视。
从灵魂最深处而发的――蔑视。
一个乞丐能痛恨国王,但他无法蔑视国王――无论他如何声称自己不在乎国王所拥有的一切。
唯有另一个国王,乃至更高的存在,才能真正发自灵魂地……
蔑视国王。
贝利西亚的表情变了,她陷入深深的沉思。
“因此我知道,他绝不会轻易卷入你所谓的贵族内斗,乃至选边站队沦为棋子,遑论为哪位大人物的利益冲锋陷阵而死。”
那不是他的……习惯。
洛桑二世想起了什么,捏紧仅剩的拳头:
“因为他实在太精明了,太老辣了。”
他太懂如何审时度势,如何驾驭局势,如何于各色强权间屈伸自如趋吉避凶,如何在致命的权力倾轧中周旋自保――无论面对太阳剑盾,还是三色鸢尾。
杀手冷笑一声:
“甚至局势越是混乱不堪一团乱麻,他就越能嗅出机会,押对赌注,以便从中得利,扶摇直上――”
说到这里,洛桑二世突然顿住了。
他发现,贝利西亚正在吃吃发笑。
“为什么笑?”
贝利西亚摇了摇手指,横了他一眼。
“我在想,作为收钱办事,一年都未必见他几次的杀人工具,你却意外地了解他嘛。”
洛桑二世沉默了。
是啊。
但正因如此。
正因为他是特恩布尔杀人的工具。
正因为他只在杀人时才用得上他。
所以他清楚明晰地知道,特恩布尔会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事而决定杀什么人,包括怎么杀人。
是当机立断还是待时而动。
为一口怒气还是一盘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