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响两下,有人在外面说:「时间到了。」
江言跟着锺明升沉默地来到机场。
心脏在明亮的厅堂中不安地跳动,江言甚至觉得自己紧张得想吐。
毫无缘由。
他之前跟着陆景湛坐过几次飞机,但没有一次心里会这麽慌乱。
贵宾候机室里只有锺明升和江言,前者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後者无法向别人描述自己的心慌,他并不想离开,可此刻又迫切地想要离开。
像是某种敏锐的警觉。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最後半小时,可以准备登机了,江言心中才倏地一松。
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想。
「尊敬的各位旅客,我们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您所乘坐的XXX航班由於天气原因,将延迟起飞。预计起飞时间……」
突然响起的广播像一记尖锐的警鸣,拽出江言心底一直惴惴不安的防备,他的目光猛地朝窗外看去。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江言全身无法抑制地发冷,继续待下去只会更加坐立不安,他得逃。
锺明升看到江言突然一言不发地起身往外走,被他吓一跳,也跟着起身问:「你去哪儿?」
躲起来,我要去躲起来。江言的喉咙像被扼住一般说不出话,只知道拼命往外走。
锺明升看他的样子很不对,伸手去拽他:「喂……」
在他抬头那瞬间,候机室所有声音都凭空消失一般,空间陷入死寂。
锺明升看着站在门口的陆景湛,手下意识松开了江言的胳膊。
陆景湛一向平整精致的西装有些褶皱,此刻一步一步地向他们靠近,江言浑身又开始发抖,不由自主地缓慢後退。
锺明升也有些被面无表情的陆景湛的气场吓到,他乾咽了下喉咙,张口说:「景湛,他……」
陆景湛无机质般冷漠的眼珠转向他,薄唇微启:「闭嘴,贱货。」
锺明升面上被抽了似的又冷又热,可那点屈辱又在陆景湛看死物般的眼神里渐渐被恐惧代替,他乾巴巴地争辩:「我们订婚了,我是你的未婚夫……」
陆景湛闻言怪异地笑了下,淡声疑惑道:「我爸妈在我二十岁之後就没能再管过我,未婚夫?算什麽东西?」
锺明升气焰全散,他有自己的骄傲,此刻被喜欢的人从人格上侮辱,咬着牙不再吭声。
江言逃无可逃,看到陆景湛对着锺明升再起杀意的眼睛,忍不住说:「是我让他带我走的。」
他不出声陆景湛还能压住心中邪火,他一说话,就让人想到他一次一次的逃离,江言於陆景湛而言,逃离就意味着背叛。
陆景湛很轻地笑了声,视线定定落在江言身上,眼睛掺着复杂的情绪,是两股极浓烈的爱恨交织後形成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