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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自199o年以来,我每年夏天都会去柏林一次,拜访我父母的墓。后来我在不远处买了一处墓穴,给汉斯。我没有他的照片,也没有任何称得上纪念品的东西。石碑上刻着他的名字,“汉斯沃格尔,挚爱的兄长”,如此这般。我希望我自己以后也葬在那里,到那时候,我才会重新成为莱纳沃格尔,那是我最后的角色。

你看,快到午夜了,讲故事很容易打时间。和我一起到露台上去,我想看看新年烟花。我们似乎提前喝掉了不少庆祝元旦的酒,这可不太好。我不能相信2ooo年已经来了。在我心目中,这是科幻小说里才有的年份。我的世纪过去了,这是你的世纪,如果你们非要搞砸它,犯些属于你们自己的新错误,不要再犯我们的。敬拆掉的墙和没有逃出来的人,新年快乐。

【正文完】

第三十三章番外ontheshoresofmnemosyne

火车停在半路。先是一阵震颤,好像大型动物抖落身上的雪片,引擎出低沉的叹息,这一长串钢铁箱子彻底不动了,任由翻飞的大雪抽打。

这件事似乎经常生,因为周围的乘客脸上大多浮现出厌倦,而不是惊讶。可能是留意到我探头探脑观察窗外的样子,坐在对面的棕女士放下了从上车就开始读的小说,摘下眼镜,“没必要紧张,冬天时不时就会生这种事,也许轨道结冰了,只要十来分钟就能处理好。”

“这是我第一次坐这条路线。”我坦承。

“游客?”

“是的。”

“这可不常见。”女士露出微笑,她的嘴唇很薄,笑容像是用裁纸刀割出来的,带出了嘴角同样边缘锐利的皱纹,“我的意思是,在这个季节。”

隆起的铁轨下方,整排枯树在风雪中深深弯折。比这些树更远的景物已经一概看不到了,天空和田野融成同一片茫茫的灰白色。密闭的车厢隔开了风声,但光是看着,就已经能想象风的咆哮。出之前,电台都在谈论前所未见的恶劣天气,渔船已经全部召回港口,部分公路关闭,我很可能坐上了火车停运之前的最后一个班次,真的应该在伦敦多留一晚的。

“来之前我可不知道这里能下这么大的雪。”我回答,“旅游指南承诺,英国的这一边‘通常’不下大雪。”

女人耸耸肩,像是在说“你能怎么办呢?”,把一个黑色皮质手提包放到大腿上,打开,找出一包香烟,抖出一支,递过来,我摇头拒绝,但是掏出打火机,替她点上了烟。棕女人吸了一口,把下一句话和烟雾一起吐出来,“我叫朱莉。”

“鲁道夫。”我说,随便选了跳进脑海的第一个名字,很可能是因为几个小时前酒店大堂里有小孩在唱《红鼻子驯鹿鲁道夫》。圣诞节都已经过去一周了。

“你好,鲁道夫。”朱莉把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让我想起伊尔莎。最近几年我经常在陌生人脸上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熟悉线条,从他们的眼睛里看见另一个人的眼睛,这是疲惫的征兆,我从老兵嘴里听说过。

“德国人,我猜?”朱莉继续说,把书签放进小说里,合上,收进手提包。

“对。”我说,“原谅我的口音,我近几年才开始学英语。”

“我觉得你已经说得非常好了。”

“谢谢你。”

“如果你是在夏天过来的话,对英国的印象应该会好一些。至少不会是,”她冲窗外的大雪和车厢里昏昏欲睡的旅客打了个手势,“这样的。”

“可惜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假期。”

我们就这样继续交谈了一会。陌生人之间的闲聊,像掠过湖水的飞虫,轻轻触碰亮的水面,从不深入。十分钟过去了,然后是二十分钟,一个穿着制服的列车员匆匆走过,往车头的方向去。过道对面那个歪着头打鼾的男人被脚步声惊醒,现车还没有动,低声抱怨起来。

“那么,鲁道夫。”朱莉摁熄烟头,叠起双手,她戴着戒指,细细的一圈金属,花冠状的底座紧抓着一小颗蓝宝石,“是什么让你在这种天气里非去布里斯托不可呢?”

这应该是她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只是碍于礼貌,仔细铺了一层关于天气、旅行和英格兰地理的软垫,才终于抛出来。我花了一分钟思考该怎样回答,最后决定说实话:“我去找某种东西,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

我的临时旅伴高高挑起眉毛,仿佛我刚刚抛给她一个烫手的铁球,而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接住。最后她摊开手,看着我的眼睛:“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难道不都过着这样的人生吗,大哲学家?”没等我回答,她笑起来,取出第二支烟,用火柴点燃,“有朋友在那边接你吗?”

“不,不算是朋友。我给她了电报,她不介意我拜访,如此而已,她不会去火车站接我的。事实上,等我到了布里斯托,也许已经太晚了,明早才能见到她。”

朱莉从喉咙里哼出一个拖长的单音节,露出了然的笑容。她肯定以为我是去见女朋友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但我不打算向陌生人解释来龙去脉,就让她这么以为好了。朱莉沉默地抽着烟,我们两人都看着窗外的风雪。天空暗了一个色调,被乌云遮住的太阳很快就要熄灭了。

火车突然又震颤了一下,鸣笛,悠长的呜咽声,车轮与铁轨摩擦,尖细的吱吱声过后是有节奏的轰隆轰隆。我们继续前进,穿过翻卷的风雪和浓稠暮色。

朱莉比我早一站下车,之后再没有新的旅客上来,对面的座位就这样空着。雪变小了,但还在下,车窗外像沼泽深处一样黑,偶尔闪过农舍的灯光。玻璃映出我自己的影子,我尽量不去看。如非必要,我不照镜子,避免里面的脸影响我的面具。

到达布里斯托市中心的时候,晚上十点已过。早前我在火车站随手买了一本给游客的便携地图册,此刻我站在路灯下面艰难地分辨那些蝇头小字。景点画得很大,我想去的那条街却没有名字。最终是一位富有同情心的流浪汉把我带到“棕榈周日”旅店门前。差不多二十年前,安德烈离开柏林之后,就是在这栋昏昏欲睡的破旧建筑里租了顶楼客房。

这地方竟然还没有倒闭,恐怕也快了,看起来没有人在修缮,里面和外面一样冷,门厅的拼花地板仿佛化脓溃烂的皮肤,已经不剩多少完好的木板了,为了节省成本,破损处填上了凹凸不平的水泥。前台没有人,放着一个老式黄铜桌铃,我按了五六次,终于有一个头花白的脑袋从虫蛀的布帘后面探出来。

“我需要一个房间,一晚。”我说。

布帘后面的男人坐到桌子旁边,搔了搔肿胀的酒糟鼻,“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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