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色-胚!人家是状元郎的娘子?。”
杜航喃喃道:“不啊……她不是死了?么?”
陈克骂道:“什么死了?,过年呢多不吉利。”
杜航扭过头:“她是白?山镇死掉的郁娘子?啊。”
陈克愣了?愣,拍拍杜航的肩,哀叹道:“你看?错了?,我见过郁娘子?画像,她们生得的确相似,就连陛下也认错过。”
杜航哭笑?不得:“你见过画像,我见过真人。”
夫人与朕旧时相好
京都的年味比石城镇重多了。满城张灯结彩,年初五郁卿请裁缝铺掌柜娘子来家中做客。
自薛郎考上状元,她辞别了裁缝铺。掌柜娘子得知后?,骂了她好几句,说真?是白教她手艺。
这段时日郁卿在京中混熟了,只?感叹从?前太天真?。士庶有别,官夫人断不能当裁缝。否则光门下纳言弹劾就能压死易听雪。更别提开?一家裁缝铺。易听雪闻言,叹规矩如此,做了人上人,活法也得换。
郁卿熄了心?思,想?着有钱就行,自己可以在家给?布娃娃做衣服玩。
掌柜娘子吃完饭,看见郁卿做的布娃娃,笑个不停,亲自上手给?她改了几下,惹得郁卿连声夸赞:“掌柜手艺天下第一。”
“论不上。”掌柜娘子说,“宫中织造司出的金缕衣才是天下第一。”
此时一道脚步声渐近,郁卿忽然抬头笑道:“我听这声音从?巷口?过来,便知是薛郎归家。”
她走出屋,打开?大门,将易听雪迎回?,给?她掸开?身上寒气。
掌柜娘子啧啧道:“真?羡慕你有个好夫人,这般感情不常有,你二人可要珍惜。”
她离开?后?,易听雪告知郁卿一个好消息,吏部侍郎同意?安排她外放的请求。待初十就会下发任命书,去淮南道的一个小镇上当县令。
二人开?开?心?心?收拾了行李,哪家宴邀都没去。
到初十那日,下发的任命书上,却写着正七品的大理寺丞。
易听雪万分疑惑去询问,吏部侍郎点她:“大理寺少卿亲自要了你!你同他?去办户部的亏银案子,案子办得好,说不定要破格提成户部侍郎喽!”
易听雪激动又无奈,回?去给?郁卿展示任命书:“少卿由陛下亲命。我先跟着他?学习,再去户部,可见陛下确有栽培之心?,并无给?我穿小鞋之意?。崔大将军说陛下赏罚分明,绝不会是非倒错,果然是真?。”
郁卿只?得放下行李。
谢临渊如此恨她,连“郁”字都见不得,真?会因惜才放过薛郎?
“我最担心?陛下恨屋及乌,报复你。若他?真?的公私分明,对你好,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第二日易听雪去大理寺报到,回?来后?更是对少卿褒奖有加。
郁卿见她高兴,渐渐放松了。
这几天她想?了许久,谢临渊恨她,只?能是因恩断义?绝书。如今建宁王不知踪影,她又嫁作状元夫人,可不成了板上钉钉的吗?
郁卿叹了口?气,往事错综复杂,怎一两句话就能解释得清。他?都做天子了,为何不能洒脱一点,忘了她呢?
年十三?那日,易听雪收到了上元宫宴帖子。这是长安宫一年中最隆重的盛宴,只?请朝中百官勋贵及命妇宫眷。郁卿身无诰命,但帖子上赫然写了“薛郎及夫人刘氏”等字样,让她无端不安。
郁卿说不想?去,易听雪也理解,就让她在家装病,若有人问起,一切交给?薛郎解释。
到了元宵傍晚,易听雪准备出门,却有一辆华盖马车停在家门口?,堵死了门口?宽巷。
侍卫笑道:“崔大将军差奴来接薛郎携夫人进宫。”
易听雪拱手道:“多谢大将军好意?,只?是夫人今日身体不适,怕没有眼福饱览宫灯了。”
侍卫笑意?不减:“正好车上有尚药局典御同行,可为夫人看诊。”
典御乃御医中最高品级,宫中唯设二人。今日来此的是一位老医师,望闻问切无一不精,看到郁卿只?说:“夫人身体康健,何曾有疾?”
郁卿终于明白到底是谁要请她。见装病露馅,只?说自己病刚好,无暇梳洗打扮,怕赴宴失了礼数。
侍卫颔首道:“不急,正好车上有梳妆侍婢,下来吧,伺候夫人!”
侍婢们?捧着香衣蕙带,金玉环钗,各色胭脂,来到郁卿身前。
郁卿心?头一跳。
谢临渊仿佛早料到她会如何拒绝,一一堵死了所有出路,逼她赴宴。
天子有命,岂敢不从??
郁卿摇头:“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梳妆。”
那些衣衫环钗太贵重耀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看着心?慌气短。就穿自己的衣服,梳最简单的发髻,插些步摇银钗,连眉毛都不画,出了门。
易听雪安慰:“今日满朝文武都在,陛下虽行事恣意?,却不是肆无忌惮。他?既然惜臣子贤才,就不会无缘无故当众羞辱臣妻。说不定陛下真?是想?宣你觐见,问清当年缘由。到时候你一定要和他?解释清楚误会,免得夜长梦多。”
这话说的确合情合理,郁卿这才放心?许多。
上元宫宴于建章门设下,殿上天星璀璨,月明如银盘,檐下彩灯如长河,灯绦随风摇曳,拂过众人鬓角衣间。
郁卿来时,就看见殿上竖着的玉屏风。她低声问身旁命妇:“陛下可是来了?”
命妇以为她惧怕天子,笑着安慰:“屏风一直在,但陛下都是宫宴过半才来,早早便会走。这殿中不见柳内侍,想?必陛下也不在此。你莫慌,陛下来时群侍簇拥恭迎,你不会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