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看见了她,正要高兴地喊她一声时,随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站到了屋子门口。
她的脸都白了许多,胸腔里的东西甚至快要跳出来。
屋子里传来几句闲聊,声音都淡淡的,可随师还是耳尖地瞬间便听出了那是谁。
人有时候在期盼什么到来的时候,那期望会逐日降下去,就像她从三年前便希望随宴能来找自己,牵自己的手带她离开,到如今,她已经全然不期盼了。
可随宴却又来了,在这样的时候。
脑中有些轰鸣,随师在门口僵站了许久,听着随宴在聊家常间把和自己有关的事都问了出来。
她觉得有些气,这个人有什么资格问呢?
随师直直站着,目光却像是无法聚焦似的,落在了门口的一处角落上。
小女孩的阿娘问道:“你这把剑上的字,是你刻的,还是阿师刻的呀?”
随宴咳了几声,语气里带着温柔,“是我刻的,在很想她的时候刻的,谁知后来越看这个,便越想她了。”
阿娘有些感慨,“你对你妹妹,是真的在意啊。”
“嗯……”随宴懒得解释这声妹妹,“是。如今我才发觉,谁都不如她。”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那阿娘嘀咕了一句随师怎么还没回来,门口的小女孩拽了拽随师的衣服,好奇她怎么不进去。
随师看了她一眼,有些茫然。
这回来的随宴,对她会带着何种目光?
妹妹?徒弟?
还是……别的?
到底是时间晚了,那阿娘将屋子收拾了下,便对随宴说她要回去了。
随宴好心叮嘱她多带上一盏灯笼,那阿娘乐呵呵地应下,带着两盏灯笼走到门口时,险些被戳在门口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阿师?”那阿娘喊了一声,担忧道:“你这是……”
那阿娘大概看随师的模样太过凄惨,伸手将人从一团黑暗中拉了进来,屋子里暖和,随师来不及反应,抬眼便对上了随宴的目光。
随宴变了好多。
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可看着好像比从前又漂亮了许多,看上去还瘦了不少,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分明的锁骨来。
她的脸惨白,唇色也淡了许多,可目光却越发亮了起来,落在人身上,看得人发热。
只一眼,随师就知道。
那句“回头”,原来不是老僧人给她的建议,而是她自己心底深处的回答。
她嗓眼有些发干,转身看着小女孩和她阿娘,开口道:“很晚了,我替你们收拾块地方来,在我这儿睡一晚吧,回去怕路上危险。”
阿娘爽朗地笑笑,“能有多危险?这边路我可比你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