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阵锣鼓声响,绣球尘埃落定。
坐在皇帝身边的柳月眉不可置信的望着楼下的宇文硕,手里的帕子被搅的抽了丝,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
“这可真是造化弄人。”皇帝摇摇头,状似不经意间说出,“八府巡按家的小姐与柳尚书家的你……”
“家室相当,看来只能做平妻了。”
与别人一起做平妻!这是刘月眉自清醒以来从不会想的,她要的丈夫一心只能有一人,从身到心再到名。
她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撕烂了。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宇文硕推开门就对刘月眉疾声说,
“这是个意外!”
我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明明就是他自己撞到绣球上的!柳月眉越想越气,暮得站起身来向前一跨步。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破空声响起。姬闫奕站起身来四处戒备,把泽欢拉到自己身后,王喜立刻钻到桌子底下。
一声闷哼声响起,只见柳月眉正好挡在皇帝身前,一尾箭矢正扎进她胸膛,血液慢慢渗透出粉色纱裙,她面色惨白着倒了下去。
“月眉!”姬安与宇文硕惊叫出声。
“派人去请大夫!”皇帝怒吼,虎目锐利地瞪着对面酒楼,“宇文硕给朕捉拿活口!”
皇帝用极其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倒下的柳月眉,目光中带着满意,果然是天生凤命。
宇文硕领命出门,王喜屁滚尿流的从桌下爬出来也出去了。泽欢看向扎在柳月眉身上的箭矢面露难色,低叹一声,可惜了。
这一番南巡经两个月,历来南巡都是半年,皇帝败了兴致,加上受伤的人要好好修养这回去一路上可谓是慢之又慢。
等到了皇城已是一片寒风刺骨的冬季了。
世界二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离京几公里的小道上,撩起窗帘一眼就见到城墙外黑压压一片,站在最前面是一袭月白锦衣长袍的男人,长发规整的束起,给人高不可攀之感。
突然那人横扫过来一眼,柳月眉吓得一抖窗帘便跌落下去。
热闹与威风都是他们的,跟在皇帝身后姬闫奕与泽欢坠在队尾,两人间隔着半米距离,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法亲密。
一进城门,皇帝在太子的迎接下坐上龙辇浩浩荡荡的向皇城前进。
姬闫奕捏着泽欢衣袖恋恋不舍的站在车前。
“我这一进皇宫没个十天半个月别想出来了,之后又是新年又是祭祖又是守岁的。”
越说越难受,人还没分别就开始想了。
而泽欢把扒拉在衣袖上的爪子一扔,仔细拂过袖口褶皱,狭长眼睛眯起,笑的漫不经心,“正好把课业做了,省的成天乐不思蜀。”
这几个月天天在眼皮底下晃悠,不是抱着就是亲着,正事儿一点都不干,而且第一次之后就再没做到最后,果然是接受不了吗?
萧恒本来兴冲冲地跑来接泽督主回府,不料,他身上阴沉沉一片浑身散发着黑气,吓得萧恒转身就上了马车。
半夜,没睡多久泽欢就在床上坐了起来,床铺厚实柔软是上好的蚕丝,房间更是点着助眠沉香,碾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推开窗,月如银盘,黑影枝丫,没有半分人影。他只是有一点点想另一个人的温度。转身从窗边拿起一盒密函,上面第一封就是娟秀小楷写的。
“见信如面,多谢督主相助,……共谋大事,边境突围,吾儿可安以。”
看到里面内容一瞬间,他就想把这信撕碎,最好从未见过才好。他不可能让人去边境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他的手伸不过去羽翼护不住他,更何况边境距京城几十万里的路程。
把人留在京城,安心当个闲散皇子他也能把人推上皇位,所以没必要。
他把信件靠近烛火,看着火蛇将字迹舔邸,黑灰飘散在周围,在火光照射下他的瞳孔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专注与掌控欲。
京城的局势是时候动一动了。
阳光照进窗内,泽欢坐在马车上,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伸手揉着,马车停在一偏僻的胡同口,示意暗一去叫人。
身穿双蝶绣罗裙,月怜出门前特意抹了胭脂,更衬的她唇红齿白俏丽若三春之桃。上了马车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干爹!”
泽欢斜靠着软榻,闻言哼笑一声,“乖,今儿个给你把礼补上。”
马车向京城最高的银楼驶去,店里的掌柜也是有眼力见儿的,看见来人赶紧迎去,一身绛红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冰花芙蓉玉,看清那玉佩瞬间,掌柜头顶滑下一滴汗来。
这煞神怎来了。
“不知今日是吹了什么风,大人怎有空过来?”掌柜擦了擦手心的汗,可别是寻个由头把店查了。
“这不听说你们银楼饰品样子新颖,最受小姑娘喜欢。”泽欢把玩着腰间玉佩,眉眼倦怠,高高在上的说到,“挑几件好看的。”
这话是对月怜说的,月怜惊喜的被掌柜的引去柜台,泽欢走在身后,柜台上是一套头面,银簪金饰各个精巧,上面各色花鸟如意上镶嵌着翠玉宝石,各色玛瑙再加上匠人出色的手艺更是让它们闪闪发光。
就连见惯金银美玉的泽欢也被晃了一下。
“若是大人看不上眼,店里还有一套镇店之宝,还请大人进包厢一观。”掌柜诚惶诚恐的陪着。
泽欢拿起一翡翠凤头簪,在他手里好似泛着流光,转头四处看了眼,薄唇轻言道,“不用了。”
他将簪子递给月怜,别有深意的在碰到手心时用力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