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瞬息之间,他几步走回到云树床边,脱掉鞋子,抓住爬梯,三两下就窜上了床。
关呈明事后其实根本不想回忆。但是大脑很多活动不受人控制,他被迫把这段记忆回放了很多遍,每次回放,自己都觉得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躲在厕所也可以,趁着宿管阿姨注意力被塌掉的床吸引,假装自己是这个寝室的一份子也可以。
到底怎么想的,就如此丝滑地爬到了云树床上??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因为云树这个神经病,前面一直在念叨什么让他也爬上来之类的话。
但是现在关呈明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宿管阿姨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逼近。
他往床最里面的角落缩了缩,对着云树低声:“借我盖一下被子,能遮住这半边身子就行。”
云树很配合地往外面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块地方,还把被子整个都给他了,让他可以平躺下来,把整个人都罩住,假装自己是床单的一部分。
宿管阿姨很快就走到寝室门口。
关呈明蒙在被子里,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显然是刻意压抑过的尖叫。
接着就是阿姨劈头盖脸一顿……
“我天啊!”
“没有砸到人吧?啊?都没受伤吧?”
“你们这群人在搞什么啦??”
“怎么能把床给搞塌了呢?到底在搞什么啊你们?”
几个室友支支吾吾,应付着寝室阿姨的震惊与怒火。
期间,关呈明仍然尽职尽责假装自己是一块床单。
他正好在寝室阿姨看不到的死角位置,只要不说话,一切都是安全的。
现在的问题是……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紧贴着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手臂,又飞快收回目光。
云树的体温,源源不断从旁边传过来。
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还有。
他闭了一下眼。
……味道。
云树的被子,有花香洗衣液的味道。
还有草啊叶子啊那些东西的味道。
大杂烩一样,总之不单纯是洗衣液的味道。
很熟悉。
为什么觉得熟悉?关呈明脑海里出现这个问题,他有点迟钝,回答不上来。
恍惚间感觉脸有点烧起来,接着有点凉意。
扭脸看过去,是云树把被子掀开了一个角。
“她看不见的,你可以起来一点。”
云树从那个角的缝隙里看着他,然后凑到他耳边很低声地说:“你看,我说过这里视野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