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肢冰凉,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站在帷帐前久久都未掀开。
“沈姑娘不相信孤能帮你吗?”
帷帐的另一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沈婉鸢紧张的情绪在此刻灰飞烟灭,眼眶刹那间变得湿润,她重重跪地叩首道:“婉鸢叩谢王爷救命之恩。”
她曾想过短暂的一生会在教坊司中凋零,不会再过上正常的生活,读了那般多的书,话到嘴边只有笨拙的一句感恩之情。
“无妨,举手之劳,你祖父曾经教导过孤,现在也算是报了他的恩情。”
但陆珩接下来说得话,却使得沈婉鸢楞在了原地。
“沈姑娘,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陆珩说完后,看着帷帐外的沈婉鸢,忽的陷入了回忆。
陆珩犹记得夏秋之交,好友相约京郊翠微山登高饮酒。
刚行至山下,便看到一个穿着桃红花卉团富贵纹的姑娘,抓着一只绯红的蝴蝶纸鸢奔跑在翠绿的草地之间。
奔跑时仿若兔耳的双环髻微微晃动,朱红色发带随风飘动。
她迎着阳光攥着蝴蝶纸鸢,撞进他怀中的刹那,心底的晦暗仿若被驱散了几分。
看着她面容的刹那,他想起了原来是那个深夜提灯,夜探海棠的沈家姑娘。
在官场之上,陆珩也见过妩媚的贵女、勾人的扬州瘦马,却从未有过半分心思,看着同行人满脸色相,他端着酒盏只想发笑。
但当沈婉鸢仿若小太阳伴着阳光撞进他的怀中,照亮他心底时,他只想占为己有。
他阴暗地期待着她认出他惊讶的模样,却没有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把她护在了身后。
以至于那个男子说什么,陆珩全然没有听到,却听到他说,“这是我未婚妻”
陆珩后悔了,后悔在离开沈家的时候,没有想办法把沈婉鸢带走。
那时,他只能淡淡说道一声:“无妨,没有撞到。”
他看着沈婉鸢离去的背影,听到她脆生生地说道:“这位贵人当真是好人。”
好人?呵。
陆珩回过神,看着站在帷帐外的沈婉鸢,“沈姑娘,你和孤现在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您此乃何意?”
“陛下从来都没有信任过孤,他想方设法把眼线插进孤的王府。”
“而你替代的那个人,便是陛下的眼线。”
沈婉鸢诧异道:“我吗?”
“是的,沈家婉鸢已经死在了教坊司的青楼中,在孤内宅中的姑娘,只不过是皇帝赠的姬妾,婉婉。”
陆珩掀开帷帐,站在沈婉鸢面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