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不认识他,所以哪怕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万不可能随意便让他将沈明月带走,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拦,就?听见冷血的声音带着激动响起:“师兄——”
师兄?哪个师兄?是在唤自己吗?追命茫然。
而正准备离开的那人的脚步却停下了?,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我不是你师兄。”
“师兄,我……”
冷血还?想?说什?么,那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我不是你师兄,既然保护不了?明月,当初便不该在师伯面前许下承诺。”
追命一下子明白这人是谁,冷血拜师沈剑时提过有位师叔,师叔有两个徒弟,看身形年纪,应当就?是那位二师兄萧乘风。追命从未见过他,只听冷血夸赞过二师兄卓绝的天赋和?高强的武艺,如今看来,只怕天下对萧乘风来说都?难有敌手!
萧乘风的话令冷血愧疚,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没练好剑被?他骂的时候,冷血低垂着头,感到沮丧。
“那师兄你要带明月去哪儿??”冷血不死心地问道?。
“带她疗伤,总比配你们躺在这儿?强。”冷哼一声,萧乘风的脚步继续前进,却在下一刻被?另一个人拦住了?脚步。
抱着沈明月的手依旧稳稳的,萧乘风右腿一勾,膝盖一顶,他挂在腰上的长剑就?随着转了?个圈,没有离开他的腰带,却恰横在了?面前人的腰腹上。
寒气几?乎自剑鞘散发而来,花满楼只觉得自己的伤口在这样的冰凉下更加刺骨,可他仍旧直直地站在萧乘风的面前,大有萧乘风不说清楚去向不罢休的态度。
一个冷血絮絮叨叨已经足够让萧乘风不耐烦,眼前又站了?一个更是令他无语。萧乘风的腰微一用力,长剑便带了?点力道?击打上了?花满楼的腹部。原本就?是硬撑着站立的花满楼又吐了?一口血,直直倒下去了?。
萧乘风轻蔑地看了?地上狼狈不堪的花满楼一眼,不屑道?:“若不是你们花家,明月根本不会被?卷进这件事来,也就?根本不会受伤,你没有资格拦我。”
说罢,萧乘风抱着沈明月,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江南好
沈明月是在熟悉的床上醒来的,一睁眼,她便感到五脏六腑一股灼烧的疼痛。忍不住低头咳了几?声,沈明月再抬头,就对上了李安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
李安歌赶忙端来了水,轻轻将她扶起来,慢慢喂给?她。
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沈明月总算有些?好受了些?,只?是胸腹的伤痛让她不得不又躺回去,等再对上李安歌的眼的时候,沈明月一愣,莞尔道:“怎么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她不笑还好,可她因为失血过多而唇色苍白,惹得李安歌哭得更凶了。
李安歌埋怨道:“你这还叫没事儿吗……你不知道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有多吓人?……”
那天夜里,已?经睡下的李安歌是不知道沈明月出?门的,直到她被敲门声吵醒,先是被黑暗中看不清脸庞的萧乘风吓了一跳,还以为进了什么贼人?,又在下一刻被他?怀中抱着的满身是血的沈明月搞得大惊失色。
“好了好了,别哭了,”尽管人?还是很虚弱,沈明月仍艰难地抬手笑着给?李安歌擦去眼泪,安慰她道,“我现?在醒了,你大可放心了。我睡了多久了?”
“半个月,”李安歌哽咽道,“你再不醒来,都该错过新年了。”
若不是沈明月迟迟未醒,她也不至于这么担心,尽管萧公子在照顾沈明月时保证过,可李安歌一天见不到沈明月苏醒就一天睡不好。
“萧公子?”沈明月反问道。
“是啊,萧乘风萧公子。”沈明月醒来的时间?刚刚好,桌上放着才熬好的药,还有些?烫意,李安歌一边将药端到沈明月跟前,一边解释道。
药汤还有些?烫,李安歌将碗放到床边的小桌上,给?沈明月讲着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那日夜里萧乘风抱着沈明月回来后,先是委托李安歌给?沈明月做了些?简单的包扎,自己去医馆买了些?药材,之后便向李安歌要?了一间?客房,在明月楼住下了。
最初的那几?天,因为沈明月身上被带着凛冽内力的长?剑碎片所伤,夜里总是会因为疼痛而喃喃自语,萧乘风整夜整夜没有合眼,守在床边陪着她,李安歌劝他?去休息,换她来守,也被萧乘风拒绝了,只?说?自己守着能随时应对种种情况。
后来伤情稳定的每日的清晨和夜里,萧乘风都会给?沈明月诊脉一次,然后去调整药方的内容,再亲自去抓药,亲自煎煮。要?不是亲眼所见,李安歌根本不敢相信,那个守在药炉前的人?是她见过的萧乘风。
其实李安歌没跟萧乘风交谈过,因而对他?的印象便是一位精致的贵公子。李安歌自认见过不少人?,英俊美丽的人?大有人?在,可从没有人?像萧乘风这样,令李安歌一眼惊艳,她甚至觉得自己曾经听过的所有词语都不够用来形容萧乘风,那双碧蓝的眸子远远投来一瞥,便让人?心悸,只?觉得他?是误入人?间?的仙人?,美得惊心动?魄,可那美丝毫不折损他?身上的男性特征,矛盾又神奇地融合在一起,他?的衣服也总是纤尘不染的,萧乘风穿上后衬得那衣服更加昂贵无价了。
可这样的人?,竟坐在那个矮小的板凳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衣袖染上了木柴的灰烬,只?专注地凝视着那个小小的药炉,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得上这个药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