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深听出了胡碌话里的意思,「公公是打小就伺候父皇的,连您都受了刁难训斥,看来本宫只能明日再来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小道士端着托盘进去,上面放着个盒子,应该是送丹药来的。
大殿门被打开的时候,入耳的声音更大也更清晰。
宋弘深只觉得荒谬至极,微微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次日上午,下了朝後,宋弘深再次来到乾阳宫。
这次胡公公帮着通报了,却在引宋弘深进去的时候提醒道:「殿下,宸妃娘娘也在。」
宋弘深点点头,「多谢公公提点。」
他进去後,先四下看了一眼,并未瞧见宸妃。
当然,也可能在里间休息。
宣德帝示意宋弘深坐,然後开口问道:「听胡碌说,你昨日就来过了,有什麽事?」
宋弘深抬头的时候,怔愣了片刻。
他约麽着有三四日没见父皇了,怎麽瞧着父皇像是苍老了不少。
尤其是那双眸子,浑浊无神。
单看眼睛,还以为是七八十岁的老者。
见宣德帝还等着他回话,宋弘深定了定神说道:「父皇,姜让交代了,该他得的那些银两,都分给了靖远侯。」
「姜让说,这事最开始,也是靖远侯找到他的。」
宋弘深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里间传出一声响动。
他佯装没听到,继续说道:「此事影响恶劣,儿臣以为,该夺了靖远侯的爵位,再查抄赃款。」
宣德帝下意识转头看了眼里间,然後沉吟片刻说道:「朕再想想,这事先别对外宣扬。」
又问,「沈之修怎麽说?」
宋弘深道:「沈大人的意思,与儿臣是一样的。姜让已经招供了,不处置靖远侯,恐难服众。」
宣德帝摆摆手,「你先退下吧,此事容後再说。」
宋弘深也没再多话,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他离开之後,宣德帝起身进了里间。
姜紫烟半靠在小榻上,一身薄纱水烟裙,慵懒妩媚。
见宣德帝进来,她瞥了他一眼,转头哼了一声。
那一眼,也透着风情万种的韵味。
宣德帝心头跟被猫挠了一样,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这又怎麽了?怎麽又生气了?」
姜紫烟娇嗔着说道:「太子殿下这不是来告状了麽?陛下夺了姜家的爵位吧。」
宫里宫外都说,她得宠是因为酷似先皇后的容貌。
可姜紫烟心里清楚,她能进宫确实跟先皇后有关系,可她走到今日,则是完全靠自己。
皇上对她的宠爱,绝不仅仅因为这张跟先皇后相似的脸。还因为她年轻,她知道怎麽取悦他,拿捏他。
她就不信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若是像先皇后,皇上还能提起兴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