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还维持着瘫软的姿势,眼看他头也不回,张了张嘴,怔愣过后,许久无言。
许久,他默默卷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实。
可半个小时后,那人却又折返回来,手中端着一杯温水。
凌启睁开困顿的眼,看见沉雎沉默着,单手把他拉坐起来,再沉默着将杯口送到他干裂的嘴边,明显没有兴趣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凌启看了他许久,低头喝完水,又看。
好些话排着队在嘴里转圈,最终打破沉默的却是其中最笨拙的一句。
“我刚才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你的名字是什么’,不是凌航。”
沉雎没有回答,收回杯子就要离开。
于是凌启抬手牵住他的手腕。
“对不起。”凌启有些不习惯做这种事,动作笨拙中带着努力:“我只是还没想要应该怎么向你赎清罪孽,一开始我以为、以为假装没认出你,就能多逃避一段时间的,是我没有担当。但当初的诺言一定作数,我不会再骗你了。凌航……我为他努力过了,生死都是他的命数,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过问。从现在开始,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沉雎冷眼看他:“你觉得你赎得清吗?”
凌启摇摇头。
“可是我在向谁赎罪呢?沉雎也不是你的名字,我想知道的是你真正的名字,我想知道你为何而来,我想知道,你的眼睛为什么不是你真正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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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我不叫喂,我叫泽·叽里呱啦·萨·叽里呱啦·叽里呱啦·读不懂的鸟语·沉雎
其次,纸片人绝对没有脚气,请大家放心
第85章
沉雎面无表情地看向凌启,目光从他的眉眼寸寸下移,扫过他的鼻梁、嘴唇、脖颈,最后到被子没有裹紧的锁骨与肩头。
伸手漫不经心地一扯,便把那被子扯落大半。
沉雎回答:“你不需要知道。”
卧室只开了床头的氛围夜灯,暖黄的光影没能将他的视线变得柔和,反而让其中的审视意味更加刺人。凌启感觉不太对劲,小幅度地收了收腿遮挡隐私部位,就听他继续说道:“你现在对我而言只是上床对象,恰好你也愿意向我张开双腿,炮友而已,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你应该有分寸。”沉雎冷漠一笑。
“和我,只是上床吗?”凌启迟疑地紧了紧攥在被角的手指:“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
却被沉雎和声打断:“不然呢?难道你觉得你这样的人值得被别人留恋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凌启摇头。
他低着头,汗湿成一缕一缕的丝便零散垂在半空,随着他的摇头而晃动。凌启抬手把它们全都捋到脑后,慢吞吞道:“但只是这样的话,你一开始就可以用强的……应该,不需要陪我演戏,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才对。我不太明白。”
沉雎从容挑眉,语气里于是出现一丝莫名的笑意:“别误会。只是因为这个——”
他抬手,凌启余光便瞥见自己额头前半掌的距离忽然出现了一团金光。金光明亮却不刺眼,凌启讶异抬眼,果真在对方掌心上见到自己预想的结果。
甲刃,和尾羽。
那年他帮着邑跑遍南北找回来,后来又亲手将之从巨兽身上剜下的东西。岐槡当年带走护心鳞时曾说过,甲刃和尾羽只要离了水黍群山范围就不过是两个摆件而已,所以那日之后凌启也就没有特地封存它们,只在这房子里添了个保险箱存放起来而已。
凌启才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沉雎为什么能“活过来”,从一开始,他就无端默认对方已经拿回了所有力量。
原来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