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折服:“从我拿到手里,到刚刚还给你,我一次、一面都没拼上过。”
迟潮“嗯”一声:“我记得教过你。”
“没教会你就消失了啊,”我直截了当,“就像授人武功秘籍,还没说清楚呢,一眨眼人间蒸发了。”
迟潮又一次把魔方还原,他抬起手把这个完美的小方块放到我的中控台上方。
“这回把我教会吗?”
车停好,我拉起手刹,转头问他。
“教不会,”顺着我打的比方,他笑道,“根骨奇差,悟性太低。”
我:“”
完全没预想到这种回答,可还不待我反驳,迟潮就开门下车了。
行,骂完我就跑,我就该锁住他的。
羊汤馆里好香。
和烤面包截然不同的香,世间迷人的香味太多。
我毫不客气地点单,不过戏要做足,啤酒半道儿再上也不迟。
迟潮坐在我对面,中间的土灶坑里被服务员放上炙热的炭,没一会儿就热得我们俩都脱掉外套。
“宿舍具体在哪个小区?”我打开地图app看周边,“环境好吗?”
“还行。”
“你是单人间吗?”
“嗯。”
“那是和女朋友合住吗?”
“不是。”
我放下手机,叹气:“一想到要搬家,整个人都好烦。”
汤锅上来了,配菜和烤羊排也一并上齐。
迟潮撸起袖子,边舀汤边问我:“你能开得起面包店,没有买房么?”
“没。”我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才道,“门面租金,装修,进货,这些成本光靠我的积蓄还不够,还透支了五张信用卡。何祎也把他从小到大的奖学金拿出来支援我,所以我把他当成一个小股东。现在我的收入,每个月还完贷款,差不多刚好养活我自己,没钱买房。”
迟潮暂时没做声。
那轮到我好奇了:“我最近看了很多远洋航海的文章和视频,据说船上高薪,是真的吗?”
迟潮慢悠悠地喝汤烫菜,说:“差不多。”
“那你身为二副,应该有不少积蓄,准备买房结婚了吗?”
“没有。”
我咬一口羊排,免得嘴角咧得太明显。
其实有好多话想问迟潮,包括他高二退学,我设想过很多很多狗血的桥段,导致他没能跟我告别,他也是遗憾的。
但此时此刻又觉得提那些陈年往事干嘛,就算有遗憾,也只有当下才能弥补。
“何嘉,”迟潮突然叫我以前的名字,又接着,“程知。”
我看他一眼:“哪个好听?”
迟潮不理我:“为什么改名?”
我擦擦嘴边的油,说:“‘何嘉’是何祎的爸妈给我起的,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我五岁的时候,被遗弃在暖书堂,又在同一年被收养。”
迟潮的筷子都停住了。
“我的亲妈姓程,她单身一人养不起我,好像是这样吧。”
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她把我包成了一个粽子,在大雪天把我放到暖书堂孤儿院的门口,抱着我抱了好久,特别特别冷。
“程知真的是我原本的名字,”我笑起来,反正我脸皮厚,没什么话不好意思说,“你以为是因为你喜欢橙汁,我才为你改名吗?”
迟潮认真地看着我,我有些脸热,室内太暖和了。
随后他也勾笑,解释道:“不是,只是好奇,毕竟改名很少见。”
“嗯,高三的时候和家里闹翻了,我坚持要改的。”
说完,气氛正好,我转身叫来服务员:“一瓶橙汁,一瓶啤酒。”
迟潮立刻:“你开车了。”
我“哦”一声:“不打紧,叫代驾。”
迟潮握着漏勺,欲言又止似的,我装瞎,拿起小碗冲他要勺子里的羊杂。
果汁和啤酒上来了。
我撬开瓶盖直接对嘴喝,冰得我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