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聞言雙目一亮,這卻是絕好的事情,看來奶奶非常的靠譜,知道這種事情不能急迫,萬不可操之過急。
如此算來,過完年可以回金陵!
和虛若無商議了一番,虛若無也覺得沒什麼事,多半是正式認祖歸宗。
既然是認祖歸宗,自然要把妻兒全部都帶上,別的不說,鐵飛花、蘇櫻和虛夜月,是一定要回到洛陽的。
打定了主意,李瑾瑜帶著妻兒去洛陽過年,沿途走的並不算快,一直到臘月二十八,車隊才趕到龍門。
上官婉兒早已在此等候。
李瑾瑜剛剛到達龍門,上官婉兒立刻帶著文武百官來傳旨,宣布李瑾瑜為孝敬皇帝李弘嫡子,為皇室嫡長孫。
李弘是武則天長子,顯慶元年冊立為皇太子,孝順仁德,體恤民情。
上元二年,隨行洛陽,猝死於合璧宮綺雲殿,時年二十四歲。
李治和武則天悲痛不已,追贈李弘為孝敬皇帝,以天子之禮葬於恭陵,是唐朝位死後追封皇帝的太子。
只不過這個所謂的暴斃而亡,歷朝歷代均有無數演繹,有人說確實是疾病猝死,也有人說是武則天辣手殺子。
這事兒怎麼形容呢?
武則天的殺戮實在是太多,閨女兒子無不可殺,無論什麼黑鍋,都能讓她穩穩地背住,武則天對此也是無奈。
哪怕武則天昭告天下,李弘確實是疾病猝死,又有幾人會相信呢?
這就是武則天的那句感嘆,當她踩著累累屍骨登臨至尊之位,她得到的不僅是天下,還有數不盡的仇人敵人。
兒子是敵人,兄弟姐妹是敵人,從前的朋友變成敵人,等到把這些敵人盡數清除,只餘下一張冷冰冰的龍椅。
當年的事情,李瑾瑜不知詳情,不過對於上官婉兒來傳旨,倒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彈出腰間的紫金龍玄劍。
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紫金神龍在雲端翻湧一炷香時間,才回到腰間。
一時之間,朝臣震動,李瑾瑜沒有時間震動,立刻去皇宮拜見武則天。
張柬之看著李瑾瑜的背影,不由得感嘆道:「真是李唐之幸,楚王真的是孝敬皇帝的子嗣麼,如果是真的,為何要被尉遲家收養?陛下怎麼會……」
狄仁傑咳了幾聲:「慎言,這種事情不是咱們該說的,宮闈之事,歷來都是真假難辨,我也不知道詳情。」
張柬之笑道:「無所謂了,如今楚王不僅兵強馬壯,而且有了名分,無論做出什麼事情,都是師出有名。」
狄仁傑道:「此事不能心急,還要看楚王的心思,柬之,越是如此,越是要穩住,咱們必須要為他穩住。」
張柬之道:「我知道,只不過期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看到希望,不免有些心神震動,我不會做過激的事。」
狄仁傑道:「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他胸懷大志,那時的他,風華正茂,年輕氣盛,我總是擔心他急功近利。
沒想到他成長的這麼快,如今依然風華正茂,卻已經沉穩如海,看他做事的姿態,比咱們兩個更加沉穩。」
「沉穩好,沉穩不會出錯!」
「不僅是這一輩,還有下一代!」
「他是為了這個?」
「要不然怎麼會沉得住氣?」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為了自己的兒孫,他必須要沉穩。」
說到此處,狄仁傑面露無奈。
無論他有多麼深遠的智慧,皇室的那些事情,他也著實無法評價,只能說是能不參與,就儘量躲得遠遠的。
只要能夠復辟李唐神器,別的那些事情,狄仁傑只能說是盡力而為。
李瑾瑜到皇宮的時候,武則天正在把玩一枚翠玉蟾,這是當年送給章懷太子李賢的禮物,封存皇宮數十年。
每每想到這枚翠玉蟾,武則天都會想到李賢身死之前寫的那絕命詩。
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
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
三摘尚自可,摘絕抱蔓歸。
李賢文史造詣深厚,頗有曹子建的風範,用最簡單的詞句,寫出了最為悽慘的絕命詩,總結起來八個字
——孤家寡人!
——親娘饒命!
李瑾瑜看著武則天的姿態,便知道她在懷念過去的時光,當一個老人在懷念過去,那就說明她的心真的老了。